叶向高心中一叹,晓得天子对科道的成见太重,一时难以窜改。便不再多言,将焦急要办另一桩大事禀道:“陛下,以往亲王入藩,最多赐田不过四千顷,今福王一赐就是十倍,然即便如此,陛下都不使福王返国,臣恐陛下因此失期于天下。”
万历一愣,没想到叶向高话锋一转说到福王赐田的事上。他眉头皱了皱,摆手道:“祖制就有四万顷之例,朕不过效祖制而矣。”
万历一怔,讪讪道:“那相公且说。”
“那就依相公的吧。”
如此,不但六部九卿不满,科道更是哗议四起。和东林党向来反面的三党中人更是漫衍谎言,称叶向高收受了高淮的贿赂,这才迟迟不办。一些三党中人更是跑到内阁叫骂,几乎就差指着他福清相公的鼻子骂了。
三天前,得知关门军变后,叶向高就连夜欲往宫中面君,可惜却被挡住了。接下来的几天,他每天都上疏要求面君,可天子一点动静也没有。
叶向高游移半晌,本日几桩大事已成,高淮也准罢了,依天子一贯的脾气实是可贵,还是不要再逼迫的好。不然,天子翻脸收回先前承诺,才更费事。
万历顿时非常难堪,面色有些发红。
从宫里传来的动静称,天子派的是郑家人。
叶向高到时,万历不知因何事担搁,尚未过来。
“叫相公久等了。”
但也不能不防,郑家走不通正路,想些歪门正道出来。
叶向高说完,从袖中取出那份奏疏递给了内监,内监又恭敬呈上。万历接过一看,封名大大几个字――《公请弹劾辽东矿监疏》
叶向高本年已经五十一岁,其是福建福清人,万历十一年进士。其母生他那年,正值倭寇乱闽,叶向高之母林氏避祸途中,于路旁破厕中生下叶向高,故其乳名叫“厕仔”。一个生于厕中的穷户后辈,却成本日当朝首辅,不成谓不是一个古迹。
“相公另有事么,若没有,朕这有件事…”万历道。
上个月,经叶向高力图,终究使得李三才得以入京为户部尚书,眼下李三才正在赶来京师的道中。
成果,万历听后却沉默了下来。
以是,有这一点共鸣就行了。
叶向高却道:“臣另有事。”
蓟辽总督王象乾和辽东巡抚李炳关于军变的奏疏早已送至京师,但朝廷到现在也没能拿出个详细措置计划来。
叶向高微一点头,一来能削掉福王一半庄田,二来能够肯定他返国日期,这两桩事看着是两桩,实在是一桩――赶福王就藩之国。
“陛下,每日风霾,经年不雨,自京畿乃至山之东西,河之南北,又至于西蜀,很多处所灾情严峻。据各地奏称,已稀有县呈现流浪饿莩之状,至耳不忍闻,目不忍见。臣恳请陛下赦免受灾之地数年赋税,以令哀鸿能够重修故里。”
自他入阁以来,见天子的面屈指可数,不是他不肯见,而是天子不见他。
叶向高不敢冒这个险,便不再吱声。
“这…”叶向高踌躇了下,便要劝谏天子完整罢了辽东矿监税使。
万历见叶向高要起家施礼,忙表示免礼,坐上御椅后,他将几封已经叫司礼监批过红的奏疏命内监递于叶向高。
叶向高身为阁老,又是独相,他在暖阁中自不会枯站,早有内侍寺人搬来锦凳供他坐下,又奉来香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