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鸿铭方才打电话返来，说他奉楼总统之命，跟着一同来了，现在已经下榻在六国饭店。”
赵寅成死了？
溪草发笑。
见溪草如有所思，谢洛白偏过甚，揽过她的脑袋，在她耳边低声问。
展锦荣比沈督军小几岁，看上去却比他年纪更大，他不像沈家，靠了祖上留下来的基业，美满是赤手起家，从北到南，一寸寸打下了现在的职位。
深夜，谢洛白返来，本觉得溪草早已睡下，没想到客堂里灯火透明，她还在等他。
“是真的，少夫人，是中毒，毒药就下在饭菜里，赵寅成因防着二爷害姓梅的，每次送出来的饭菜都先试吃，狱警说他当时满身麻痹，急性堵塞猝死，连送医的需求都没有。”
“楼元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辱我儿媳，劫我季子，总长的意义，莫非叫我白白放了他？那我沈彦兴，在雍州还如何立威？”
展锦荣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谢洛白嘲笑。
“太太的话，我洗耳恭听。”
华兴社辛秘才方才暴露冰山一角，还没有机遇窥测，赵寅成绩死在军当局的缧绁，这线索又算是断了。
沈督军蹙眉沉默了。
究竟是谁兼并谁，一统中原，畴昔或许还不好说，可一旦潘代英编入中心，胡炎钊再被剿除，接下来，就轮到南边了，届时即便和蓉城联手，也不必然有胜算。
沈洛晴难堪又绝望。
“备车，去六国饭店。”
溪草一噎，半晌垂下目光。
素菊点头。
“沈督军，年青人做事轻易打动，你我都是过来人，总要谅解一二，何况元煊是楼兄独子，将来恐怕要担当衣钵的，令公子既然无恙，你就不该把事情做得太绝。”
他平生狡猾多端，却为了梅凤官，落得如此不明不白地结束，恐怕梅凤官这辈子都会记得他这份至死不渝的密意，可溪草还是很光荣，死的人不是梅凤官。
谢洛白脱下戎服，凑过来就要翻起她的睡袍，检察伤口，溪草却按住他的手。
“不是交代你好好歇息吗？受伤的人，还这么不听话！”
“赵寅成真的死了？会不会是使诈？见到尸身没有？”
沈督军叹了口气，叮咛副官。
“楼奉彰就派个秘书长来救他的宝贝儿子？也不想想他够不敷分量？”
而阴差阳错，赵寅成对梅凤官的保护，却成了他的催命符。
“你是不是松了口气，幸亏死的人，不是阿谁唱戏的？”
她确切想把赵寅成斩草除根，但那也得等挖出他身后日本人的诡计，通过军事法庭，正式把他科罪，而毫不是让他悄无声气地死在军当局大牢。
不知是不是错觉，谢洛白在她面前，仿佛垂垂褪去了浑身杀气，变得有些和顺了，他的瞳人清澈如水晶，里头倒映出的溪草，仿佛也格外标致。
受伤期间，她略有些肥胖，面色也少了红润，眉如远黛，唇瓣如水，比常日更有一种楚楚不幸的风致，偏又一本端庄地看着他，那模样极其诱人，让谢洛白有点心猿意马，但是她有伤在身，谢洛白不敢乱来，生生压下意动，取过沙发上的披肩将她裹起来。
“你不消解释，我晓得不是他。”
他是个有远见的人，军阀盘据的期间，不会悠长。
何况如小四所说，赵寅成和梅凤官关在一起，吃一样的饭菜，对方想杀的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