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陌想了想，点头，“是。”
阡陌把滑翔机的瑕疵点窜掉，手指也已经又痛又红。荚走过来，猎奇地看，将本身的滑翔机对比了一下，委宛地问阡陌，能不能互换。
“我换一问，”他没好气，“工妾陌，你要大王送你回舒，你到了舒，如何回家？”
“……工妾陌，你当真不知大王是何心机？”
阡陌哭笑不得。
“让开。”前面一个沉沉的声音传来，寺人渠一惊，转头，却见恰是楚王。
她看看手中，楚王的剑套在鞘中，剑柄的斑纹精美锃亮。先前各种，此时在脑海中如梦似幻，唯有看到它，方才有些许实感。
转头，却见楚王踏着船板下来，法度妥当。
可还没走几步，她忽而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楚王谛视着她的脸，篝火光中，脸颊上还带着水痕。
阡陌也笑笑，道，“寺人渠，大王的心机，我晓得不晓得，与我走不走，并无干系。”
阡陌谢了一声，再望望船上，感觉没甚么好交代了，抿抿唇，回身走开。
有人在唱歌，迟缓而婉转，仿佛是哪位舟人在记念他的心上人。水面上另有些淡淡的雾气，阡陌看着那些船只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小，若隐若现，离她远去。
小臣符如有所思，未几，展眉道：“要我说，大王对着工妾陌也并无多欢乐，要不然，怎会就让她走了？”
“我未曾骗你，如何回家是我的事，不必你操心。”阡陌也恼起来，“寺人渠，你没有家么？你若哪一天离家走了很远，举目无亲，还不时要以身试险，你未曾惊骇未曾想家么？我在尔等眼中是个工妾，可我亦有父母亲朋，我想再见到他们何错之有，为何尔等一个个都如此不近情面，连我要回家也来诘责？！”
寺人渠白了个眼。
太阳渐渐升起，阳光照入晨雾当中，透着浅金的光彩。
“大王，我要归去。”过了一会，只听她轻声道。
“南边那边？”
“呃……”寺人渠没想到会把她惹哭，当下愣住，忙软下来，“工妾陌，你别哭……你别哭啊。”
楚王沉默，少顷，点点头。
阡陌要走的动静传开，很多人都感到惊奇。
楚人的篝火烧了一夜，晨来临临之时，雾气带着残火烟气的味道，营地上复又热烈起来，士卒们清算物什，登上船去。
阡陌结巴了一下，道，“或许……嗯，走归去。”
她望着他,那双眸映着灿灿的晖光,灼灼的,仿佛含着某种热切。
楚人的船足稀有十艘，飞行起来，连缀成列，一眼望去，分不清哪一艘在那里。
士卒们正筹办收船板，听到有人在喊，看去，却见是阡陌。
阡陌听着囧然，先前的那点不美意义也烟消云散。
挑选倒真是多。
他刚从帐中出来，身上披着外套。
“如何了？”她问。
“边幅，本领，诸如此类。”阡陌用棍子撩了撩篝火，“比方，我长得甚是都雅，把大王迷住了，对么？”
阡陌将手中的滑翔机和短剑递给他，“烦替我交与大王。”
楚王愣住，目光微亮，“那么你那边只剩下了你父母？”
也没有叫阡陌出来奉侍。
“工妾陌。”过了会，他开口，声音沉寂，“寡人已分出一艘船，明日，尔等便可回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