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花花。”家里现在是真穷,宋小五出世四年了,头两年还好,家里有爹策画着娘精打细算着还能过,可现在三哥四哥也入了乡塾读书,家中四个儿郎读书,光束脩和笔墨纸砚就要花一大笔,当爹的又刚当上县丞,恰是要砸银子熟谙衙门抬县令的肩舆的期间,家中的田租要到十月秋收后才气收,现眼下家中有出无进,难怪她娘这好性子也被磨出脾气来了。
之前宋小五是不要的,但此次去她拿了,并与人多道了一声多谢,给人鞠了躬。
“唉。”小女儿这般说,宋张氏也舍不得指责她,摸摸她的小脑袋,叹了口气,朝老仆挥了挥手,让他退下去。
苏记的杂粮饼足有二两重,大郎他们就是吃了一大碗米粉,这饼说来他们还吃的下,但他们舍不得一次吃完,大郎就去拿了几纸油纸过来,吃半块,包半块归去早晨吃。
外人瞧了去,不得说他们家穷?叫本家和大嫂听了去,下次见了面, 不定要如何埋汰她,说她不会当家,嫌他们家穷, 那些狗眼看人低的, 恨不得把她生的后代们踩在脚底下作贱, 说三道四, 一想起这些,宋张氏气得眼都红了,指着门跟老仆道:“扔出去,你扔出去,我们家不稀得这些个。”
想吃炝炒的就省省吧,这年初这朝代没辣椒。
宋张氏是好人家出来的女儿,跟着宋家不对劲的儿子宋韧被分削发来过了好几年苦日子,之前他们小伉俪还住在县城的斗室子里,厥后她生了两胎四子,宋韧作主卖了屋子拿银子在乡间买了地步,她便带着儿子们住到了现在的马儿沟。
老仆憨憨一笑,背着背篓出去了。
“野菜有甚好吃的?”宋张氏道了一句。
“怎地去那了?”
春末时长,草长莺飞,春光跟着阳光一道变得分外光辉芳香。
“奶奶给的。”宋小五见她不拿,往她头上戴。
“嚅,灶房呢。”宋张氏头方向斜劈面的灶房。
宋小五从小就懒得很,连生出来的时候都不哭,把宋张氏吓得还觉得本身生了个哑巴,直到宋韧狠心揍了小女儿一屁股,宋小五这才哭出声来,晓得不是个哑的,百口人才把提在嗓子眼的心落回了肚里。
老仆晓得夫人不会罚他,讷讷着不言语,也不动。
“奶奶给的,你就收着。”宋张氏这厢心中五味杂陈。
宋小五要不是前辈子活到最后淡了口腹之欲,不必然受得了这甚么都缺的异世。
宋小五拿的小红封未几,又是族中几本性子好的长辈和嫂子给她的,宋张氏就由着小娘子拿了,她也不拿小娘子的钱,由小娘子自个儿收着。
“娘不要,奶奶对你好,你要记取。”宋张氏跟着女儿的小手把钗子拔了下来,“你拿归去,放去你的小箱子里。”
“说是要给你弄个菜清清肠。”宋张氏说着也好笑。
家里家徒四壁,前个儿攒的几两银子, 又因县令昨日添了一房小妾拿去作礼成了空。宋张氏本来承诺给家中小娘子添身新衣, 布都看好了,就等着卖布铺子出去货取了来便可上手做了,现在不能买不说, 还要在那布铺掌柜娘子面前显了弊端去,宋张氏明天头疼到明天,见老仆还扯了野菜返来, 气得胸口生疼。
宋小五听到唤声,转头嫌弃地看了一眼打她出世就跟她结下了梁子的爹一眼,“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