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梧蹙眉,“又是新的一天了。”内心略略有些焦心,如何还没动静返来,按理说现在早应当散席了才是。
前有建康通判,后有建康知府白文修,再加个皇亲国戚郭瑾,李家这是要山穷水尽的节拍,老子的纨绔生涯还没开端就要结束了么?
李凤梧挥手表示他先退下,起家对朱唤儿道:“你归去歇着吧。”
男主外女主内,叶绘等人不好再说甚么,心机忧忡的各自回房。
但李伯又敏捷弥补了一句:“血,大官人出青祥楼吐的是血,说句话梧哥儿不要放在心上,我在外间等待时,闻声厅里有人作犬吠声,那声音是……是……”
朱唤儿在房间里凝眉深思,近几天李家两父子和三位夫人老是愁眉不展,李凤梧更是卯着劲在读书,李家是要产生甚么大事么。
李凤梧寂然的坐倒在椅子上,压力山大啊,就算是中了进士这日子也不见得好过。
孝宗尽孝,连带着郭家也如此。
走至书桌旁,筹办唤醒纨绔让他上床去歇息,伸脱手却愣在那边,这么看纨绔长得真都雅呢,睫毛长长的,鼻梁挺挺的,典范的瓜子脸……没有特别冷傲的五官,但凑在一起就是这么经看。
李伯毕竟不肯说出“大官人”这个词。
半晌后,仆人端来厨房早就备好的姜汤,李老三喝了几口,终究缓过劲来,愣愣的发了会神后突然暴怒,端起瓷碗摔得粉碎,公鸭嗓振耳欲聋,“欺人太过,欺人太过!”
按事理白文修初来乍到,必定不会过分强势,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父亲李老三固然不如建康首富城东郭大官人,但好歹也是建康城有头有脸的人物,白文修再笨也不成能在拂尘宴上给父亲尴尬。
朱唤儿回到暖炉旁,垂眉答道:“刚到子时。”
几位夫人闻言顿时泪眼婆娑,这就是为甚么李家三位夫人能一团敦睦,非论再大的困难,李老三都不会让三位夫人吃一点苦。
李老三又和儿子干脆了半个时候,这才起家道:“我得去歇着了,免得你母亲她们担忧惦记。”
城东的郭秃子,天然是建康首富郭瑾,这家伙可不是普通人,坊间传言,郭瑾是那位已经殡天的成穆皇后郭氏的娘家人,本是成穆皇后的堂表哥,其父母皆是郭家属人。郭家本来都在临安,但郭瑾拿到盐铁榷商的繁华符后就来到建康定居,成为富甲一方的郭大官人。
李老三寂然坐倒在椅子里,盯着火焰畅旺的暖炉,很久才道:“没事,夫人不要担忧,天塌下来我李老三顶着。”
李老三踌躇了半晌,还是不筹算瞒着儿子,说道:“实在郭秃子富甲建康,并不是惦记咱老李家的产业,听吴老二说,半个月前郭家老太爷去世的酒宴上郭秃子曾说,没有他吃不着的葡萄,势要登上朱唤儿的芙蓉帐。”
如许的晚宴上,能逼得父亲卑躬屈膝作犬吠博世人一笑,出搂便活力吐血的,除了新任建康知府白文修和皇亲国戚郭瑾沆瀣一气,还谁能做到,不管在哪个朝代权势都比财大。
朱唤儿抬首却见那纨绔坐在椅子上歪着头,竟已睡去,顿时有种无处觅知音的憋闷感,心中微微暗恼,暗道今后再不给你唱曲儿了。
李凤梧僵在原地。
李凤梧心冷如冰,这个寒冬真是出奇的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