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浩坐的固然只是二人抬得小轿,肩舆在宋朝也比较遍及,不是甚么奇怪物,但普通都是官家或者大户人家才乘轿,小老百姓都骑驴走路,以是,这肩舆过街,相称于当代社会里初级跑车招摇过市,倒也引来行人纷繁谛视遁藏。
“对对!是小人说错了,不过,传闻这媚儿女人又媚又浪,骚得人骨头都化掉了哩!”
在那青楼女的咯咯娇笑中,小轿忽悠着又往前行去。走出老远,听不到那笑声了,杜文浩一颗心还在乱跳,想起一事,挑起轿帘问那轿夫:“轿夫大哥,这女子名叫媚儿?”
侯师爷走后,杜文浩把出诊箱放在凉亭雕栏座椅上,走到厅边,瞧了一眼厅外一池湖水,三三两两的枯黄荷叶,虽骄阳正盛,但现在已是寒冬,斜斜照来,身上暖洋洋的既不火辣,复而有几分舒畅。
杜文浩吓了一跳,细心一看,倒是个香喷喷的粉红色手绢,裹着一枚青枣大小,镂空丝绣的石榴红绣球。
前面轿夫脚步慢了下来,呵呵憨笑着侧头对杜文浩道:“先生,眠春园的媚儿女人看上您了!呵呵呵”
“呵呵,你见地过?”
酒菜间,庄知县几次向杜文浩劝酒,显得非常的好客。知县非常健谈,可谓口若悬河,但谈的多是四书五经之类的,杜文浩茫然不知,只是诺诺点头。那两个小妾吃的很少,正襟端坐、目不斜视,乃至没见她们笑过几次,庄知县对她二人却心疼有加,不时亲身给她们两夹菜。庄知县的老婆说话也很少,说到了,才应对一两句,倒是侯师爷巧舌如簧,又长于察言观色,不时给庄知县的话注脚干证。
“是啊。”
“她如何会熟谙我?”
杜文浩正没兴趣筹办放下轿帘的时候,就听呼的一声,一物从天而降,无巧不巧正落在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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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师爷借口措置公文也走了。凉亭里,只要庄知县和杜文浩两人。
小轿悠悠来到衙门内衙,进了门以后,停在门房边空位上,轿夫撩开肩舆门帘,杜文浩挎着出诊箱哈腰出来,便瞧见侯师爷向他浅笑拱手:“杜先生来了!大老爷方才还问起了呢,酒宴已经备下,请随我来!”
酒宴撤下,丫环们奉上香茶。那老妇和两个小妾起家告别走了,老妇临走时低声和丫环们说了甚么,丫环们撤走酒菜,奉茶以后并都远远地候着没进凉亭。
侯师爷拱手道:“请杜先生稍作,鄙人去通报大老爷一声,大老爷马上便来。”
他拿着绣球抬眼一看,只见街边二楼临街一道走廊上,站着几个花枝招展的年青女子,正瞧着他掩嘴吃吃娇笑,别的女子手里都有一方小手绢,唯独当间一名石榴红衣裙的女子,两手空空,对他眼送秋波,掩嘴而笑。
杜文浩哪经历过这场面,有些慌乱,一侧脸,瞧见这楼门牌上挂着的牌匾公然是“眠春园”,明显是座青楼,当代青楼他还没机遇去过,明天瞧见了这烟花之地,一颗心还是乱蹦了起来。
商店也多是些油盐酱醋杂货铺,或者技术摊铺,路边小吃摊,偶尔能见到卖杂耍走江湖的,想看看有没有飒爽英姿的卖艺女子,却只是些细弱男人,抡大刀,吞宝剑,拿大顶啥的,一个女子也没见到。不由兴趣索然。
杜文浩心想,切!一个小县城的青楼女子,身价能高到那里去?整整衣袍,这才发明,左手手内心还攥着那粉色手绢裹着的石榴红小绣球。本想抛弃,举起来,一阵暗香扑鼻,沁民气扉,便又放下,展开那丝巾手绢,见一角绣着“媚儿”二字,那青枣大小的绣球上,每一片都绣着图案,或是鸳鸯戏水,或是雀儿啼春,针法细致,形状栩栩如生,心想若这刺绣是那媚儿做的,别的不说,这女红还真让人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