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庵堂门外,乔家两位令媛的小轿悄悄地停在大门两侧,四个轿夫则落拓地坐在路旁草地上相对闲谈。庵堂大门虚掩着,木鱼声和唱经声更加清楚,乃至连庵中幽幽的檀香味也若隐若现地不住传来。在这里,风仿佛也变得轻柔、鸟鸣仿佛也变得分外委宛,就连那一阵阵风过竹林的簌簌竹叶之声也变得空灵而美好,不沾涓滴人间炊火气。
那几位游人相互对视几眼,然后在来回在巷子和通衢上扫视几眼,俄然间相互指导着‘哦’了一声,随即起家,作鸟兽散,巷子路口不一会便规复了安静。
这两人停下以后,立即下顿时前扣问那几位惊魂不决尚未拜别的游人,在获得必定的答复以后,彬彬有礼地拱手伸谢,然后翻身上马,一扬鞭,不一会也已经消逝在了世人的视野当中。
小小的山坳里,疏落的竹林间,一座小小的庵堂遗世独立,婉约如一朵孤单的白莲,在尘凡喧哗以外,悄悄地鹄立着。一声声略显单调冷落的木鱼声在鸟啭歌来中显得是那么清楚,平和的唱经声如丝绸般连缀不断,在竹林中缓缓流淌,淡泊而文雅。
不过,因为乔家在皖县的名誉,这几名丫环和仆人自从艺成以来,倒是从未真正与人动过手,没想到这一次春游,倒真的派上了用处。
但是这倒是乱世,滚滚尘凡扬风万丈,几近已经覆盖了统统,这一片小小的竹林,这一座小小的庵堂,在这乱世无处不在的燥乱马蹄声中,显得是那么脆弱,那么不堪一击。
说完今后一退,一挥手,身后那十几名仆人大手一起承诺着翻身上马,伸拳撸袖围拢上前,便欲动手。
此时听到乔家一个下人竟然勇于如许劈面顶撞于他,不由得肝火中烧。只见他俄然间抬头一阵狂笑,然后翻身上马,一摇三摆地走到那位轿夫面前,二话不说,伸手就是一个耳光打来,嘴里骂骂咧咧:“他娘的混蛋!甚么乔家何家?甚么令媛蜜斯?老子能看上她是她们的福分,普通女子想要服侍本公子还不敷格呢!还不快滚!”
蹄声如铁,疾如风雨,转刹时已经将这一层无形的隔绝踏破,竹影狼籍中,那恶少一行人已经呈现在憩庵门前,十几匹高头大马一字排开,将庵堂大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正在林荫间小憩的乔家轿夫一愣,紧接着勃然大怒。要晓得乔家在皖县可非是普通人家可比,他家的家庙庵堂岂能任由人如此无礼?更何况此时两位蜜斯正在庵中,这些人来势汹汹,不但较着地没有将乔家放在眼里,并且还显得不怀美意。
过未几时,就在那恶少一行人拜别不久,通衢上又是一阵急骤的马蹄声,两匹骏马以一种可贵一见的速率扬尘而来,也在巷子路口戛然愣住。顿时两位少年,一名豪气逼人,浑身披发着一股极其较着的煞气;一名温文儒雅,显得略微有一点女子的清秀。不过这两人俱是穿着不俗,气质高雅,一望而知必是来自王谢望族的大户人家。
隔了一片竹林,这里却已经是尘凡以外。
这是乔家本族所建的一座庵堂,名叫‘憩庵’,取憩息、长眠之意,庵中供奉观音,既是乔家祠堂,也是他们本族夫人蜜斯们消遣出游之时的一个落脚点。庵主了空师太,乃是一名佛法高深的老伲,带领了四五位中年尼姑常驻庵中,在处理了本身的衣食住行的同时,也为乔家看管着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