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正月十五,徐郴、陆芸筹措着要带后代们到街上看灯。徐逊对灯会殊无兴趣,阿迟也不乐意凑热烈,“看灯呢,还是看人呢?”一眼望畴古人头攒动,花灯再精彩,也兴趣缺缺。
平北侯府也有一席接一席年酒,偶然华山老叟带着他俩也坐席去,也听戏去。“这两位是徐家舅爷呀,舅爷高贵,可要好生接待。”徐述、徐逸粉妆玉琢,招人待见,席间有很多人逗他俩,开着打趣。
阿迟安逸很。本来照着普通法度,她该是潜下心来绣嫁奁,她哪会这个,便拜托了天锦织坊绣娘代做。陆芸为此对平北侯府、魏国公府非常抱愧,谁知悠然笑咪咪,“阿迟和我真是一家人,我也不会呢。另有嵘嵘,舞刀弄枪她行,拿针动线她可不成。”敢情一家子婆媳三人全都不会,陆芸大为放心。
欢畅人是徐郴。徐素敏婚事定下以后,徐次辅委宛提出“夫人要备办素敏婚事,怕是□无术。”徐郴喜不自禁,恭恭敬敬应道:“除夕事多,孩儿尚未问及葛侍郎。既夫人无睱,素华还是灯市口大街出嫁,父亲看可好?”皆大欢乐。
徐素兰责怪点点她额头,“你呀,再不长心眼儿,就是个小傻子!”徐素芳红了脸,“我这不是有姐姐么,姐姐说甚么,我做甚么便是。”
徐次辅沉默半晌,暖和说道:“如此,只要偏劳郴儿媳妇儿了。夫人神采不好,先好生养着,家务事便交给老二媳妇、老三媳妇,让她们替你分分忧。”
寒兰确切美好动听,不过很明显,小哥儿俩也好,张劢也好,心机底子不寒兰上。看过寒兰,徐逸拉着张劢悄悄往一簇玫瑰花丛前走,“姐夫,她这阵子每天揣摩着采花做饼,吃上瘾了都。”
张勍摸摸鼻子,你小子真敢吹牛,中间何许人也,徐素敏竟至于非你不嫁?看着邓攸对劲洋洋模样,张勍无语。
徐素芳非常自责,“我如何没想到?”三太太待她从没有疾言厉色过,偶然还跟她打趣几句,随和很。徐素芳对三太太,倒是真有情分。
徐二太太不是不抱怨,也拉着徐二爷哭过闹过,“你明知那于家小子如此不堪,还同意许配敏儿!我若早晓得这个,打死我也不能答允!”允婚当时,徐二太太一则为情势所迫,二则只是模糊觉着不对劲;详情,她是过后才晓得。
张勍沉吟,“令姐晓得是大哥托你?”邓攸怫然,“张大哥您也忒看不起我了,我是那种嘴巴不紧、办事不坚固人么?”
“张大哥,美人坊才来了位名妓,色艺双绝,仿佛天人,可贵还是位清倌人,小弟陪您赏观赏鉴去?”对劲过后,邓攸殷勤问道。他晓得张勍不逛青楼,不过,这清倌人,没开过苞小女人,该不会嫌弃吧。
徐三太太云里雾里普通,被叮咛着管了厨房、花圃、针线房,“掐我一把,掐呀,用力儿掐!”徐三太太回了房,冲着徐三爷傻乐,“真掐了?好疼好疼。敢情我不是做梦,真许我分着管家了?正愁兰儿嫁妆不敷丰富呢,便有这奉上门儿功德。”
殷夫民气里这个苦,就别提了。本来算计好好,先拢络着大房、拢络着素华,好想方设法把素敏嫁到魏国公府。谁知算来算去,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青阳也不知凑甚么热烈!她再不济也是天潢贵胄,总不能驳了她颜面,只好应下这桩婚事。却实非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