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果然学着邻居的模样，有模有样地筹办起了过年的事。
幽幽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骇得闻歌倒抽一口寒气，回过甚，狂拍胸脯道，“鬼吓人，会吓死人的好吗？你就不能事前出个声儿么？”
“女人，我是隔壁的，我当家的姓葛，这里的人，都叫我一声葛大娘。本日不是送灶君么？我家里做了些糖瓜，味道还不错，便想着送来给你们尝尝鲜！”说着，那妇人便已是笑容可掬地将挽着的篮子往前一递。
但他面上却并无半分恼色，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半晌后才道，“是么？我不信赖！”
她这话要说直白吧，倒也不敷直白，但以顾轻涯的灵敏，却也够直白了。
门开了，门外站着一个微胖的妇人，手里拎着一个篮子，满脸的笑，看上去，便显得驯良可亲。她身后，躲着一个小小的身影，约莫四五岁的女孩子，扎着羊角辫儿，穿戴半旧的小红袄，一双吵嘴清楚的大眼睛猎奇又惊骇地朝院子里瞄，在对上闻歌的眼睛时，一惊，便又缩回了妇人身后。
闻歌见他如许，反倒有些不安了，悄悄坐直身材道，“你不会活力了吧？”
只是，之前产生的事，倒还是或多或少有些影响了表情，闻歌竟一向未曾说话。
但是，顾轻涯没有为她解惑，而是留下这么一句语焉不详的话后，他便端着清算好的碗碟，回身走向了厨房。
她身后站着的，天然便是冯娘子了，还是那副浑身湿淋淋，青苔缠发的模样。
闻歌心中一悸，继而，倒是一笑道，“顾五，我们如何说也算并肩同业的火伴，有些话，说得太直白了，我又怕伤了你。可你……会不会想多了？”
“那里那里，就是一些小玩意儿，不值当甚么，你们不嫌弃就已经很好了。提及来，我这糖瓜倒是没有秀娥做的好，秀娥做的糖瓜那才叫甘旨呢，畴前啊，她每年腊月二十三都要做很多的糖瓜，挨家的送，谁想到……”葛大娘是个利落的妇人，但却不知为何，提及了这事儿，便莫名伤感起来，眼睛往那院子里瞄着瞄着，眼眶便是泛了红。
洗过了碗，闻歌完整忘了起初因着顾轻涯那番话而起的难堪与别扭，砰砰砰，敲响了顾轻涯的门。“碗洗完了。不过，也不晓得是不是转动了的原因，我又饿了。说好的，我洗碗，做饭的差事……是你的！”
直到回到租赁的院子，各自要回房时，顾轻涯才叫住了她。
“大娘？有事？”在这里收支了好些天，闻歌对这妇人略有些印象，应当就是隔壁的邻居，但闻歌实在不知，她这个时候，敲开他们小院的门，是所为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