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铮蓦地转头,不想去问,他这一招举白旗,究竟是自寻死路,还是真能淌出一条死路。
韩定涛点了点头,“确切。有人是真的想走。”
这些日子,固然韩定涛瞒着,但是韩铮也晓得,他的身材状况每况日下,他传闻,昨日他还咳了血。当时,便说了,毒已入肺腑,只能临时压抑住,延缓毒发的时候,但要切忌大喜大悲,思虑过火。
到得下晌时,韩定涛的军令下来了,果然是让姚劲松带三千兵马先护送两千百姓撤往宁阳关。
前面刀山火海,他们父子二人去闯便是。至于无辜的将士们和百姓,若能走一条活路,那便无憾。
韩铮倒是紧皱起眉来,内心略有些不安,他还觉得,那两千百姓,不过是假装的,没有想到,竟是真的么?
韩铮天然是不能去的,不管虎威军将士们能不能淌出一条活路,那条活路却不是韩铮的活路。
但是,即便现在的韩定涛已大不如前,或许活不了多久了,即便是如许了,那位宝座之上高高在上的人,却还是不肯放过他,乃至为了斩草除根,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众口,绕了这么大的圈子,做了这么大的一个局。但是,他们已经做了这么多了,真的会在这里半途而废吗?
韩铮方才就有预感,并不是那么惊奇,只是到了这一刻,却还是忍不住皱着眉看向姚劲松。姚劲松与他都清楚,这一次,是赌,是豪赌,不是生,便是死。
韩铮目光一黯,转头看他咳得佝偻着身子,浑身发颤的模样,皱了皱眉,部下认识地伸出,却在碰到韩定涛的前一刹,停在了半空中。
姚劲松在他身后,眸色有些庞大地轻敛。韩铮原赋性子里就有其固执的一部分,到了松陵,固然有所窜改和生长,成熟沉稳了很多,但近些日子接连遭遇剧变,这脾气倒是愈发怪了起来,特别是阿冉不在了以后,他便如同一柄脱了刀鞘的利刃,锋芒逼人,却也不受束缚,那锋利的刀刃一不重视就会割伤别人。
“那两千百姓……是真的?”韩铮内心另有思疑。
哪怕他是那人的亲外甥,但只要他是韩定涛的儿子,就必定与韩定涛普通,没有活路。到了这一刻,韩铮也只能忠心肠希冀他爹的设法能够成真,如果那人能够漂亮地采取虎威军这数万将士,即便他瞬息要了本身与他父亲的性命,韩铮也能够忘怀心中越来越深的不甘与愤懑,慨然赴死。
“你天然是不能去的。”听韩铮这一句,姚劲松便知不管他的心机究竟如何,到这里,是被临时压下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便也规复了常日里那笑嘻嘻,很不端庄的腔调。
韩铮在他身后目送着他一步步下了楼去,神采有些庞大,目中深深。
但是,姚劲松却还是如许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