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被人箍住喉咙的滋味绝不好受,何况,是被人拿捏住了性命,可即便如此,焉若倒是半点儿惧意也没有,在顾轻涯掌下,她乃至是低低笑了起来,笑到眼中泛了泪光,笑到浑身发颤,好一会儿,才歇住,“我天然晓得,你不会不杀我。你恨我,早就恨不得杀了我,在你眼里,赫连闻歌才是最首要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又算得了甚么?你早就丢弃了,丢弃得一干二净,你天然会杀我,毫不踌躇。”
顾轻涯神采一凛,“甚么人?”目光同时冷锐如剑般往房间一隅扫去。
她那里晓得,在她房门方才合上的顷刻,顾轻涯的神采便是一变,他咬了咬牙,忍住了,僵了半晌,才缓缓转过身,一步步,艰巨地以常日里的沉稳,走到了隔壁房门前,悄悄推开房门,走了出来,然后,反手关上了房门。
就在房门关上,室内光芒暗下来的一刹时,他倒是再也忍不住了,脚下一个趔趄,便几乎栽倒在地,他险险地以手撑地,才没有扑倒在地,而是跪在了地上,“噗”一声,一口哑忍多时的血,便是化为一道血箭,喷吐而出。
见她笑了,顾轻涯也是弯了弯嘴角,两人相视而笑,顾轻涯放缓了嗓音,压在她唇上的手改而抬起,悄悄揉了揉她的发顶,“好了,刚才不是喊着累了么?累了便去歇着吧!”
“本来……竟是如许。”一道轻飘的女声俄然飘过耳畔。
闻歌不平气,张了嘴还想辩驳,唇才半张,便被他伸出的食指压住,抬起眼,见他双眸幽深,神采带着笑,但却果断而当真,“好了!再不要说些不讨喜的话了。有我在,天然不会让你感觉可惜。即便是阎王爷,也别想跟我抢人!”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顾轻涯讽刺的笑,眼重沉冷一片,“何尝不是被你亲手掐灭?今回,既然是他的意义,我便不怪你,但你归去奉告他,不要再试图对闻歌动手,他如果再动闻歌一根毫毛,我便永久不会归去。”说着,手狠狠往回撤,倒是将焉若甩到了一边。
终究,低垂的帐幔无风而动,一道幽梦般的蓝影缓缓从暗处踱了出来,“本日见她竟然还能安然无恙地站着,我便感觉奇特。本来……竟是因为你,用心头之血为引,减缓了我的魔魇之毒。”
捂着红肿的脖子,焉若大大喘了两口气,便是顾不得其他的大声冲着顾轻涯的背影道,“即便是不动赫连闻歌,你就会归去吗?”
“嗯。”闻歌点了点头,将他给的那只瓷瓶握在手里,回身进了她的房。进了房后,倒了一杯水,从瓷瓶里取出一颗药要吃时,一股有些刺鼻的血腥味冲鼻而入,她皱了皱眉,想着该问一问他的,这药到底是用甚么药材制的,如何这么重的血腥味儿?
回过甚,要待出门时,才闻声隔壁的房门开了又关的声音,闻歌耸了耸肩,算了,也不是多么要紧的事,明日再问就是。然后,便是就着热水,将手里那颗药丸给吞了。
屋顶上的残雪被阳光映照着,从半开的那道窗缝处投射出去,刚好映在来人的脸容之上,映出一张素净无双的脸,丹凤眼似含着无穷风情,红唇妖艳,竟是他们早前在那山庄当中有过一面之缘的焉若。
闻歌本来内心另有一丝模糊的惶然,到这一刻,满是完整消逝不见了。弯弯唇角笑,罢了,不管这背后的本相是甚么,信他,也就是了。生存亡死,交托了这么多回,如果果然在灾害逃,也不过是此次运气不好,赌输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