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上的女子一身素色衣裙,手里牵着丝线,在一片秋色中放着纸鸢,面上笑容光辉得连那春花都相形见绌。
“去吧!”他悄悄一瞥,神采冷酷。
“在想甚么?”寂静的夜空里,他们坐于赫连小白的背上,漫天的星斗离得更近了,仿佛一伸手,便能掬上满满的一把星光。女人手里那张画卷半展,手指轻触在画上题诗,黑金色的眼瞳半眯,不知在想些甚么,神情有些飘忽,好似魂游天外,那一刻,她好似离得有些远,远得让他触手难及,贰心有些慌,明知她不喜好,还是不自发地出声问道。
鸟背上,正窝在赫连小白暖和柔嫩的绒毛里睡得香的云懋迷含混糊展开眼来,刚好撞见顾轻涯似是含着满腹苦衷的侧颜,一唬间,已是跳了起来,“小五,你如何了?明天便利……不顺畅?便秘了?”
“银杏,你快点儿,你如何就追不上我呢?”她一边笑着,闹着,一边牵着那纸鸢今后退,欢愉得涓滴不知,她在春花中灿笑的容颜落在旁人眼里,较春花,更美,更娇。
多么洁白敞亮的月光,照亮你斑斓动听的脸庞。你窈窕苗条的身影,牵动着我密意的柔肠。
出自诗经,她开初觉得那只是作这画的人,借诗在传情,现在才知,这句诗另有更深层次的含义。舒窈,恰是她的名字。
“陛下,贱内失态了,还请包涵。”他回过甚朝着那人微一拱手,嘴里说着包涵的话,身子倒是一侧,将她半挡在了身后,全然保护的姿势,一如畴前的每一日。
“王妃,谨慎些。”春日,草长莺飞。王府花圃里一扫夏季的沉闷,在东风扶苏中,变得姹紫嫣红起来。各色的鲜花,伴着草绿叶青,将这本就匠心独具的花圃妆点得愈发美轮美奂。
呼延墨倒是半点儿不知收敛,那目光热切,完整疏忽于面前那人以微微眯起,不掩锋利与不悦的目光,直目送到那道娉婷的身影没入火线的花影扶疏当中,才回过甚,意味深长笑道,“宁王好福分。”
这画的,竟是他们初见时的景象。
“王妃真是天真烂漫,与王爷更是伉俪情深,羡煞旁人呐!”呼延墨目光轻闪,朝着那低垂双眸的人儿望去,这一刻,她已端庄木然,一如其他的皇家女眷,若非方才惊鸿一瞥的灿若春花,只怕他也要漏看了这般奇特的风景了。
“咳。”他倒是轻咳了一声,不安闲地拍了拍她的肩,“窈窈,有客人呐!”
丝线的另一端,牵在一只素白纤细的柔荑当中,粉嫩的指甲仿佛那枝头上绽放的第一瓣桃花,柔嫩而柔滑。
“陛下谬赞。”男人的眼神有些狂热得猖獗,他不会错认。心中不悦,何如,为了两国邦交,他却不得不忍,但脸上的笑容倒是淡了好些,身子悄悄一侧,将老婆完整藏在了身后。
女子特地换下了常日里那些华贵但却繁复的衣裙,穿了一身未嫁前,最是简朴简便的衣裳,在花圃里跑得轻巧,反倒是常日里还算养尊处优的侍女追得气喘吁吁,女子银铃似的笑声响彻全部花圃。
她手重抚了一下赫连小白的脑袋,轻唤一声,“小白!”
“既是有高朋至,妾身便先辞职了。”她似也发觉到有些不当,头也未抬,悄悄一福,道。
可这座王府,是他给她撑起的一片天,只要在这里,她才气临时放下统统的束缚,临时健忘她是西朔宁王妃的身份,只做最真的本身,只做他的窈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