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立即噤声，齐齐道：“是，大丨奶奶。”
黄坎婆醉醺醺打了个酒嗝，扯着嗓子哈哈大笑说：“三女人你别逗了！满大街谁不晓得沈家看不上你？要我老婆子说，一个姨娘养的丫头，能嫁去人家端庄籍香家世沈家，那真真儿是不错了！人家给你些子脸面，你得承人家情，不能闹！这不，你非觉着本身个儿金贵，把尾巴往天上翘，一扭屁股回了娘家，人沈家也不缺你一个，还是儿不来找你！这是甚么意义？不要你啦，不要啦！”
垂缃哼笑一声，冷冷上前盯着黄坎婆，居高临下说：“黄坎婆，说来我还得感谢你，你要不这么闹一回，我都不晓得我们园子里都是些狗眼看人低的。不过我今儿还就说明白了，我还就非――”
云卿急仓促上前翻看了小苹的眼，又悄悄叫她名字，见小苹还能点头回应，方略略放下心来，叮咛满儿说：“越是如此，越不成随便挪动。你速去请大夫来就是。”见垂缃也点头，满儿忙一起跑着去了。
云卿嘲笑道：“至于你们，我知你们有诸多疑问，倘若果然不能放心，本日大可一道前去老太太那边，看我这个作大丨奶奶的，究竟有没有苛待你们！”
垂缃见果然没人上前帮手，个个儿看笑话普通远远儿站着，方知黄坎婆虽是酣醉，却难保不是酒后真言，把园子里下人们会商她的话搬到了台面儿上来。垂缃听着黄坎婆干嚎，看着众丫环远远看她热烈，一时又气，又恨，又倔着，只咬着牙倔着脾气冷冷杵着不动。满儿心知劝不得，忙就近求了一个熟悉的丫环让她帮手去请云卿，丫环承诺是承诺了，却半天不动，犹踌躇豫摸索问说：“满儿姐姐，你给我们一句实话，这回是不是真要撵走一半的人？哎姐姐别活力，姐姐现在是三女人陪嫁，天然不怕这个，我们可还得用饭呢！三女人顾念着姐姐你，难说也会顾念我们哪！”
满儿忙说：“我来，我来！”说着就哈腰蹲在地上，垂缃正要去扶，却听一人道：“都别动她！”
孔绣珠也尖叫一声不敢上前，倒是垂缃和满儿仓促上前检察，垂缃见小苹捂着心窝面色呼吸不畅面色惨白，忙叮咛满儿说：“快背进房里，去请大夫来瞧瞧！”
恰是此时，火线走过来两双丫环，都是睡眼惺忪迷迷瞪瞪，许是还没看到这里环境。满儿忙回垂缃身边要劝，还未开口，就见垂缃惨白着一张脸上前挡住黄坎婆来路，冷冰冰问：“晓得甚么？你再说一遍，谁被沈家扫地出门了？”
黄坎婆这一嚎，四周夙起做活儿的丫环婆子们都偷偷探着头往这里瞧，原另有人想上前扶黄坎婆一把，因听黄坎婆喊的是减少用度一事，又见她治的是三女人，也都缩动手不动了。一来大家自危，恐怕裁人裁到她们份儿上，二来若传言不假，每月平白就少拿一半银子，谁能不肯几个主事的？凉大丨奶奶和凇二奶奶也罢了，唯独这三女人是已出嫁了，又是庶出，旁人不免轻看几分，现在袖手旁观也是平常了。
蒹葭和秋蓉闻言立即号召了婆子们上前，自有人寻了粗麻绳递过来，几人也不敢真得伤到这老婆子，只是松松绑了，然后紧盯着她。云卿一扫世人，厉声道：“速速传下话，叫各房管事们半刻钟以内全数到老太太那边去，谁要有事不能去，就叫他们房里主子亲身来跟我说一声！如有早退的，罚例银一月，若未能来且没有乞假的，例银立降为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