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庆儿一愣,蓦地顿悟,跪直身板说:“那么裁人呢?每月例银减二百,公中底子未几甚么银钱,以是你才要裁人?”
黄庆儿现在已模糊发觉不妙,又见世人都因只减二百钱面露忧色,并不如先前群情激奋,目睹是不会站在她这边了,不免有些慌神儿,只一味说:“不成能的,不成能的,明显,明显就是,明显大师都晓得,明显统统人都晓得是减半的!”
云卿益发嘲笑道:“真是个不长记性的东西!不听我们的,只听旁人混说,现在还振振有词了,哪来的底气呢!你不信我,大能够让凇二奶奶来念。”说着将卷轴递给孔绣珠。
唯有黄庆儿不敢信赖,连连点头说:“二百钱?怎会是……二百钱?”
现在满园人皆知本日之事并不在黄庆儿如何,而在于卷轴上每一条的端方究竟是甚么个章法,孔绣珠和垂缃如是,几位太太姨娘更如是。只要老太太并不大在乎,乃至有些烦沉闷闷的笑了笑,扬手叮咛软溪将卷轴取出来。
黄庆儿与黄坎婆相视一眼,又见围观众仆又开端交头接耳偷偷群情,方知现在话已说绝,早就没有退路,昂首又看云卿高捧卷轴衣袂飘飘,面露含笑神采沉寂,一举一动高洁文雅恰如仙姿,而本身被她当众耍弄多么狼狈,益发恨得热血上涌,咬牙切齿骂道:“你少在这里虚张阵容!你觉得你这么说我就会畏缩,好叫你逃过这一劫?不要觉得我黄庆儿就是吓大的,会中了你这等狡计!”
“统统人都晓得?”云卿嘲笑,“怎得我并不晓得?我卷轴尚未开封且直至方才也未曾流露半句怎得你就敢说大家都晓得?怎得你就敢信大家说的都是真的?你是慕家的丫环,夙来又以老忠仆自称,现在各房太太奶奶们还没开口呢,你倒是先揣摩讹传起来,这就是你的忠你的义?”
云卿虽是面向黄庆儿,也是对世人解释道:“先时我们慕家的端方,一等丫环每月例银一两并一吊,二等一两,三等一吊。虽说一两银子应兑一吊总计一千钱,但现在银贵钱贱,一两银子能兑八百钱。每月减二百后连三等丫环每月也仍有六百钱。先时有人拿我们的例银跟余下三族比,那么我们就无妨比比细心。本来四族以内本就是蒋家慕家例银相称并且较高,裴家叶家一等丫环每月例银皆是一两并四百钱,二等丫环一吊,三等丫环五百钱。现在遵循新端方,各房每等各减二百,虽比蒋家稍次,却仍在裴家叶家之上,比其他大户人家更是只多很多。如何,这就是你说的,我欺负人了?”
众仆这才想起另有这档子事,一时面面相觑,比方才更加严峻起来。
黄庆儿神采一分一分惨白,看着云卿步步逼近,寂然瘫坐在地。
“只要不是真的减半,少拿二百钱又如何?”
软溪应下,折回房取出一方乌木描金漆的锦盒,自袖中取出钥匙,翻开锦盒上黄铜雕花锁,接着当众将锦盒翻开。里头卷轴两端红蜡锁纸封,纸封上又有云卿与孔绣珠亲题的名字,且印着她二人私印,鲜明就是先前云卿封存于此的。
便听孔绣珠重新念了行俭八例:“一则各房等比方旧,每等每月例银各减二百钱;二则各房之事,除喜丧外,不再由公中同一出银钱,改成公中与房中六丨四相开共出;三则各房用度月初支取,每月每房定额三十两,超出者自行加添;四则开奖惩,定奖惩,有违家规者按章罚银充于公中,有大益者则于公中出银行赏;五则各房管事稳定,主子不减,然若为主所驱,则其例银充公;六则公中之事,凡急且重者,各房当制定人选充名公中以助;七则各房管事下人,公中不加过问,然若下人违背家规,则管事应受连累,一并罚过,管事违背家规需换别人者,由公中制定人选;八则以上七例,慕家高低,或主或仆,增则同进,减则同退,一并合用,绝无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