芣苢“啊”了一声，双手顿住，无措地看向云卿。云卿笑，摆摆手说：“蒋少爷让你坐你就坐，他都不嫌我们身份寒微了，你另有甚么不敢呢？”
“姑姑，我只是……”
曹致衎来时云卿未曾得见，但坊间关于苏记的传闻真是比平话都出色。偌大的苏记，如何就舍弃了聪明无能的苏二太太、气走了松散灵敏的赵掌柜，却迎来了不学无术的苏大少爷呢？天大的一单买卖，如何就找了几条别人弃之不消的废船就敢返航呢？长久的一起，如何就能蓄上一群歌姬舞姬夜夜歌乐把银子花的比流水更快却就是不修船呢？曹致衎的订金加上苏记的基业，如何就能让苏大少爷短短几个月给败光了呢？
“没说甚么，”蒋宽撇嘴道，“畴前都有白手把手教我作画，偏是现在我当真做事了，他忙得没空了。只说让我多试，多品，多学，多看，不要闭门造车，不要固步自封，不要好高骛远，也不要妄自陋劣……说了很多，但就是不说那里头不敷。”
“只是在说你本身的事？”云湄轻柔一笑，低头持续做绣活儿，声音恍忽如梦，“你也只要这个借口了吧……”
自蒋初带走苏行畚后，索债的人更加落井下石，没过几日苏记就似被洗劫一空，传闻连苏家都大家自危，一些下人早早儿地便卷了值钱的东西逃脱了，连苏三姨太都抱着儿子躲回了娘家去。以是等苏记最大的借主曹致衎踏进苏记时，苏记已经是一个纯粹的空壳子了。
芣苢也让他逗乐，亦不拘束甚么，顺服坐下了。
云卿与芣苢相视一眼，瞥见对方眼中的本身皆是受了惊吓的模样。蒋宽说这类话，那明显苏行畚没吃到甚么好果子。很好，刻苦受难不受死，云卿就是要看到苏行畚这个模样！蒋宽恨的，如何不是令云卿恼的！
云湄捏了绣花针低头专注地绣花。云卿晓得，这话茬儿是不成能再接下去了。
蒋广大喇喇落座，用一柄紫金小火钳夹了银丝炭边往炉子里塞边挑眉道：“笑话我不是？你还身份寒微了，我现在巴不得泥塑金身把你给供起来！”
“没有甚么但是，”云湄冷冷僻清说，“原是我不好，拿定了主张却忘了奉告你。你转头奉告蒋少爷让他别傻了。我与他，本不是一起人。”
“姑姑——”
云卿点头笑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他若全跟你细说了让你照着改，那这茶究竟算你的还是算他的？你且听他的吧，他这是为你好呢！”
这当口，云卿等的人也来了。
让会说错的人说，让会做错的人做，让会出错的人一错再错。说到底，云卿只是帮苏行畚解除万难、给他一个亲手敏捷败掉苏记的机遇罢了。
更新时候：2012-10-08
“嘿，云卿！”蒋宽撩起帘子乐道，“隔着帘子我就猜到是你！”
“那你姐夫呢？”云卿问，“他如何说？”
蒋宽黄铜雕花茶壶坐到小炉子上，嘿嘿一笑说：“没几小我，与你说的倒是大差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