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看他清楚苦衷重重,便道:“好,记下了。”
爆仗声声震耳,云湄吓得要躲,那蒋宽却及时伸脱手,温厚的手掌稳稳捂住她耳朵。
云湄向上瞧,便见蒋宽唇角勾笑,神采安静,目光笃定。
蒋宽闻言神采更庞大,这时候,却见芣苢拉着秋蓉仓促从二楼下来直跑过来欣喜说:“公然!公然那二楼——蒋、蒋大爷!”
“吃了饭没?”
云卿欲辩,慕垂凉却翻了一页书,不容置疑地叮咛说:“听话。”
云卿与秋蓉忙扶芣苢坐下,芣苢吓得颤栗,呜呜哭了一会儿,最后委委曲屈昂首说:“大奶奶,我们归去吧!你莫要吓我了,我不如蒹葭聪明,很多事恐做不好,万一这回蒋大爷他打的是你呢?我、我怕……”
念及此处,云卿倚在门廊上吃吃笑起来。这一笑,前头坐着的几人都晓得她来了,一时教的也没兴趣教,学的也没兴趣学。
全馥芬茶馆在慕家东北方向,云卿、芣苢、秋蓉三人乘马车出门,过沁河,绕蒋家,入琼花巷口,将车停在苏记跟前。现在的苏记只剩残垣断壁,虽经数月风雨,遭火吻的陈迹仍然清楚可见。虽邻近的商店恐苏记萧瑟触了客人霉头,早就能遮就遮能挡就挡地将苏记清算了一番,但毕竟大分歧于昔日了,云卿见状,不免唏嘘。
慕垂凉遂点头,却清楚不大放心,还想要交代些甚么,略一思考,终是没说,最后拍了拍她放在他肩上的手,接着又捧起书卷向前望去。那目光清楚清平淡淡不含喜怒,两个娃儿却皆是一激灵,敏捷挺直了腰板严峻地盯着慕垂凉。
这话理儿倒是不错的,但慕垂凉俄然提示起这些,倒叫云卿不免猎奇起来,因而问说:“你是说,今儿全馥芬恐有人肇事?”
云卿拍拍他肩膀,答说:“好。”
畴前蒋宽还是物华恶霸的时候不慎打过芣苢,是以芣苢现在对他甚是惊骇,现在他又愤恨着恰是实足凶神恶煞的模样,芣苢当即惊叫一声,仓猝甩开秋蓉的手战战兢兢站到云卿面前,还未开口就带了哭腔。云卿正要劝,却见芣苢抽了两下鼻子,抖抖索索面对蒋宽伸开手臂护住云卿说:“蒋、蒋大爷,你不、不能打……”
云卿道:“没有呢,想着一会儿子就要去喝茶,到时候不免要叫几样糕点,无妨留着肚子待会儿再吃。”
秋蓉与芣苢都猎奇,见云卿纵着,便果然上楼去转了一圈儿。她们前脚刚走,便见蒋宽望着她们这一处收了笑,不久,亲身上前问说:“你又来做甚么?”
“带上秋蓉,听到了吗?”慕垂凉咬着字词反复。
云卿不免笑了,由着慕垂凉叮咛下人将清粥小菜给她端上来,又眼看着她一面遣了两个娃儿玩一会儿,一面拿筷子夹了菜送到她碗里去。云卿便依他叮咛坐下吃粥,吃了两口,见他目光仍落在她身上,便笑说:“放心,今儿只是去喝茶,又不是肇事。我喝了茶吃了糕点,再买两筒茶叶,来回也就一个时候的事儿。”
云卿心下打动,正要开口作劝,却听“咚”一声伐鼓之响,一个沙哑的嗓音传来:“却说这蒋家,现在倒很有些当年夏家的气度……”
云卿不免笑了,低声说:“凉大爷被禁足不能过来,以是叫我过来替他道一声恭喜。他还说,纵你痛恨于她,现在见你长大,他亦至心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