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大女人低头看看隆起的肚腹,又看看阮氏,不由苦笑着摇了点头,却自但是然顺着云卿话头说:“那就奉求嫂嫂了。”

因见云卿另有些拘束,便叮咛道:“融姐姐,可否帮我去看看曦和,若她和还没吃就抱过来一起吃一点。”

她这厢才睡下,便听慕垂凉沉声问:“你与蒋宽约的最后刻日是哪一日?”

泥融领命,便就去了。莹贞姑姑见状便又给其别人都寻了事,转眼就剩下三个主子和莹贞姑姑一人了。这才听慕大女人说:“嫂嫂,刚才我听太太说,现在这宅子里大大小小一应事件是你在打理?”

“唔,是个好日子,”慕垂凉在她耳畔低低笑,“照我说,不如就往前稍挪两日定下局面,莫迟误我带你去看七夕斗灯。你未曾为我画过,总也要亲身为我挑一盏,不然我定不饶你。”

莹贞姑姑眼底顷刻的惊奇转眼即逝,但这半晌的工夫云卿礼已施完,莹贞姑姑便只得笑道:“大奶奶实在客气。”

云卿便笑:“这话说的,我若再推托,可不就是我不懂礼数了吗?既如此,我也还姑姑一个礼,乃是与我家凉大爷一道,谢姑姑经心奉养我们小主。我是新嫂,来此甚晚,无福与小主姑嫂敦睦朝夕相处,现在能做也不过是略表谢意,姑姑万不成推让。”说罢又一模一样还了个礼。

慕大女人闻言不由掩口轻笑。

梳洗结束,云卿早早儿带芣苢到阮氏处去,欲还是服侍阮氏洗漱换衣。

云卿这几日确然有些倦怠之意。连着与慕垂凉辩论了几次,虽最后都无大事,但她已模糊发觉那里不妙,但是究竟是那里不妙她却又不肯多想,几番挣扎纠结,毕竟是对很多事都意兴阑珊,现在只盼着先前策画好的几件事都不出不对那就再好不过了。

慕垂凉便上前,接过芣苢手中梳子表示她出去,一边为云卿梳头一边问:“火气如何大,谁惹你了?”

“没有。”

慕垂凉手略顿半晌,悄悄笑了,低声说:“有的。”

慕大女人绵绵轻叹,阮氏已心不在此,又开端垂泪。云卿略一想,便安慰说:“小主莫要伤怀了。我虽知不管说甚么做甚么,小主都必定要为太太牵肠挂肚,但不怕说句冒昧的话,我与凉大爷对太太的情意,恐不会比小主少了去。小主挂怀乃是母女情深,旁人劝也无用,但须知太太有我们,就不会有任何委曲和痛苦,但请小主不必非常担忧。好好保住腹中皇裔,平安然安诞下皇子,无病无灾度此平生,太太方能放下心来啊!”

云卿答说:“没有的。想着先来看看太太再说。”

夜色浓厚,床头吊颈挂的篮子里茉莉花暗香袭人,云卿不免想起很多事来,七夕斗灯,桥上偶遇,雨地死别,踏雪寻梅,诸多故事骚动庞大,最后九曲回环,她二人竟成了一家子,果然世事难料。

翌日大早,云卿还是夙起,欲唤蒹葭过来帮着梳洗,却听芣苢说,一大早蒹葭就被长庚差人叫畴昔了,云卿一时不免气道:“就凭他,现在也敢使唤蒹葭了!他是凉大爷部下第一人,蒹葭也是我手底下第一人,谁也不比谁低一等,仗着甚么敢对蒹葭呼来喝去的!”

芣苢喏喏不言,知她今儿表情差些,也劝着旁人都谨慎翼翼的。正梳头,却见慕垂凉松松披一件银丝软缎广袖长袍,双手抱臂斜倚门廊如有所思看着,芣苢手一抖,在镜子里给云卿使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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