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云卿忽想起前几次裴子曜帮她号脉时的景象,因他眼底神采,就像是抓住了一根纤细游丝,他死力粉饰捉到它的镇静,又死力追随以免它半途断掉,那种利诱与笃定,体察与沉吟,真真是碰到大事才会有的慎重模样。
现在堂中并无旁人,裴子曜也懒得跟他打哑谜。他是大夫,慎重文雅的大夫,但是就算如此,也并非圣贤。
裴三太爷便叮咛道:“子曜,你去号脉,细心些,莫敢有何疏漏。”
裴三太爷此时却道:“子曜,你过来。”
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向门口看去。只见云卿带着芣苢刚好跨过门槛。云卿着一袭粉色撒小碎花儿的薄绸衫,腰上紧勒一条四指宽光鲜水红色腰带,脚上同色小绣鞋儿走动之间若隐若现,而脸上因天热和走动染上的两团红晕更衬她肤若凝脂,亮丽娇俏。
裴子曜自知轻重,当即收了笑起家随秋蓉出来,云卿蹙眉与慕垂凉相视一眼,亦不敢担搁随之便就同去了。
裴子曜一顿,与云卿一道看向慕垂凉,却听慕垂凉说:“想起裴大爷和阿宽小时候我教他们做事,教他们洞察民气和布局策划,但是两人道子虽大相径庭,却都不约而同地对我教的非常不屑。现在看着裴大爷坐镇裴家独当一面,不免就会想起幸而当初他没有学我,不然若教出了甚么差池,还真难说现在会是个甚么局面呢!”
这厢才说完话儿,尚未坐下,便见秋蓉从里间出来仓促忙忙对裴子曜说:“裴大爷,裴太医请您出来搭把手。”
慕大女人便点点头道:“那就有劳子曜哥哥了。”
“晓得甚么?”
昭和大力点点头,拉着曦和便要畴昔,这才瞥见慕垂凉,当即吓得脖子一缩,仓促站到云卿中间儿去了。
裴子曜不料裴三太爷人前便直接问他,微微有些惊奇,但与裴三太爷一个对视便就稳下来,略略沉吟后道:“不是积食,是动了胎气。”昂首之际缓慢瞥了慕垂凉一眼,定定地说:“是感染了不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