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只这一方帕子?”云卿心下猎奇,不由便道,“竟无旁的?”
说着从怀中摸出一方浅豆绿的丝帕,上头绣着淡雅素净的茉莉花儿,云卿顿时蹙眉道:“这帕子,我约莫记得你也有一方一模一样的。”
云湄点头道:“是了,是我们入住岚园以后,我绣的第一方帕子,帕子上绣的恰是裴二爷得知我喜茉莉后亲手挑了送到我房里的那一盆,其姿势形貌,恐除我二人以外再无人晓得。可现在景象,我倒不大能懂了。”
云卿便就应下,独自追了上去。云湄面色安静,嘴角始终噙着一丝笑,但云卿总觉心下不安,仿佛产生了一些事关严峻、大家皆知,却只要她一人蒙在鼓里的事,少不得越想越猜疑、越想越严峻。
裴老爷的近侍郑锡用一只木头船桨扒开了门,慕垂凉挑高灯笼,瞥见他一脸不成思议。
云卿略略蹙眉,揣摩了一番,便就道:“说来我也收到一张方剂,说是医治我那手腕的。只是现在变故颇多,我也就并未放在心上。现在既你也收到,倒值得找人问一回了。要我说,克日里蒋家恐不承平,你那丹药和方剂就先放在我这儿吧,等转头我肯定了是甚么东西,再细细说与你听。那慕大女人转眼就要回宫,现在不知在运营甚么,这几日你便不要再过来了,有事我会差紫株去找你。旁的事,你一应都听蒋宽的就是了,他凡是还能动一动就不会叫你亏损刻苦的。”
慕垂凉等闲看破了她心机,看着房中裴老爷抱着两个娃儿的团聚模样,冷冷酷淡低声道:“并非我不喜瞥见他,是他不喜瞥见我。他看你时目光是慈爱与体贴,看我时目光是谨慎和防备。我来物华第一天,第一次见他时便就发觉到了,此人不但不喜好我,还比我本身,更悔恨我来了物华。”
“真想去,”云卿亦笑,“至于灯,你当真感觉他们画的会比我画的好?你得把话给我说明白了,这醋我但是要吃一吃的。”
但这一次,她节制的实在太好,前几日的沉默寡言叫他担忧,但本日俄然仿佛甚么事都未曾产生过的平静反倒更叫他忧心。若能够做些甚么叫她好受些,即便甚么都听她的,由着她去闹,又何妨?最多不过哪些失控的,他再修改过来就是了,无妨,无妨。
“既都听我的……”云卿慢吞吞开口道,“我想去一趟裴家。”
归去时,却听闻她这厢一出门,那慕小主便觉不适,已由阮氏送她回不厌台了,二人是一刻也未曾多留。
他晓得云卿这几日心气儿不顺,芣苢之死,花篮下药,此二则单取其一也充足震惊她、叫她深深痛苦,这些与春秋、经历等很多东西相干的情感,并不是靠足智多谋就能节制的。
裴老爷在郑锡搀扶之下坐下,虽神采透着高兴,但讳饰不住身上深深的怠倦。他闻言浑不在乎地笑道:“现在已是上了年纪的人,身材如何,乃是天定,并非人力可为。越是此时,反倒越不成看重这副败絮之躯,而是应把每一天都用好,方对得起这有限的光阴。”
慕垂凉将脸埋在她发间,低低闷闷笑了。
“去送送你姑姑吧!”阮氏笑道。
“倒也没甚么,”云湄笑道,“只是有些古怪。慕大女人来找我闲谈,实是套我的话,问些蒋大爷的爱好风俗之类,特别近些日子遭受的事,且问得极细。那慕大女人目睹是要回宫的人,刺探这些,不过是要说给蒋家在宫中的龄嫔应嫔二位娘娘听,恐是要在宫里拼一番算计,我原不觉不测。加上也连累不到蒋大爷,说了便就说了。可那莹贞姑姑倒是古怪,偷偷塞给了白芍一方帕子,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