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九歌,字敬亭,号去闲山翁,慕老爷子寄予厚望的宗子。淳化六年我生父暗中行刺慕老爷子时是他为慕老爷子挡了一箭,直中间脏,不治而亡。”
裴二爷请他们入坐后叮咛人看茶,而后本身才坐下说:“我一辈子只这么一个女儿,眼看就要随了慕姓,我能不上赶着奉迎你们吗?万一隔三五个月一看竟又肥胖了,再赶着去奉迎可就迟了,何况万一忍不住揍了这小子,可多伤我们的和蔼,不值当。还不如现在先低了姿势奉迎两句,老爷子说是不是?”
这天是正月二十四,离裴家结婚只剩一天。气候放晴,莺燕轻啼,十里东风骚云若絮,到处洒满温暖阳光,空中尽是刚抽芽的嫩草芽暗香,端得是提亲的大好日子。一大早,慕老爷子慕重山、慕家太太阮氏以及慕垂凉三人就带着人携礼登门。裴二爷天然早就在“十丈尘凡”的花厅里等着了,听人通报,也懒洋洋地起家驱逐。慕老爷子远远就大笑起来,进家世一句话就是:“文柏,这回你可逃不掉了!”
厅上,便听阮氏平和笑道:“二爷客气。你的女儿要做我的儿媳,我一听就很欢乐。只可惜你敬亭哥哥去得早,不然你们两个做了亲家他必然很高兴。现在我忍不住亲身过来呢你可别怪我失礼,只是感觉这桩婚事只能由我亲身来筹办,不然百年以后我见了你敬亭哥哥要如何跟他交代呢?他必会活力我怠慢了他最好朋友的女儿。”
芣苢便也问:“这又是说谁?”
慕垂凉笑容未减,只恭敬答道:“是。”
慕垂凉如文雅儒生一样温润笑着说:“还请岳父放心,若岳父肯割爱施恩,小婿必不会叫她受一丝一毫的委曲。”
想了想,云卿又悄悄开口弥补说:“我的生父,我现在的爹爹我们二爷,另有慕九歌,他们三人幼年时是最好的朋友。”
裴二爷眯缝着眼看着慕老爷子的明蓝撒花崭新长衫,萧洒一笑,利落抱拳道:“恭迎高朋!”
裴二爷盯着慕垂凉忍不住嘲笑说:“呵,今儿不是才开端议婚么,哪个准你现在就叫岳父了?我家的女人我还没点头呢,你着甚么急?转头端庄请了媒人来提亲,等二爷我点头了,再送雁求亲纳采问名,规端方矩照着六礼来办,少一项都别怪我不客气!”
翌日,慕家公然上门提亲。
裴二爷这才痛快笑道:“承诺,天然承诺!”
阮氏一愣,笑虽是笑,却较着有几分难堪,看了一眼慕老爷子又不好多说甚么,只得柔声道:“二爷放心,仅为你与敬亭多年交谊我也不会虐待她的。”
芣苢从未听人提起过这些事,天然非常惊奇。只听外头裴二爷笑说:“说不得做妾我也只好认了,毕竟能给嫂子你做儿媳是她的福分。”
蒹葭和芣苢忙扶了她起家,才走了两步,只听裴二爷说:“说来倒有一事,我这闺女上无父母下无兄弟,唯有一个姑姑还稍靠近些。现在虽已出阁,照理说已是外姓人,不需跟她商讨甚么了。但是她们姑侄情深,我倒是想请她返来坐坐。当然,此事已定,只为让她晓得,尽一份做长辈的心。”
云卿兀自一笑,孤零零站在屋子正中间说:“我晓得,并且向来没有这么清楚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初犯我,我让三分;人再犯我,我回一针;人恒犯我,斩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