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是藏在梨花花苞里的,需得将白玉长年累月浸泡在药水里喂毒,再风吹日晒将大要的药去尽,以不被看出有毒。大奶奶如何看出——”
云卿与裴子鸳又酬酢几句,方才送走了她,屏退下人,单与慕垂凉在房内。
“说!”
又看着那簪子恨道:“送我簪子,梨花的簪子!心知裴子曜得女名中嵌了梨字,而那梨花几近贯穿了我与裴子曜的开端与结局,晓得我本日心中必生慨叹,以是送我梨花簪!现在已到这步地步,竟还一心盼着我死!”
“mm那里话,”裴子鸳笑道,“明日是你生辰,我想着阖家高低必然要为你做宴,介时我一病秧子实在不好前去打搅,以是赶在本日将贺礼送过来。传闻昭和与曦和现在灵巧长进,皆是mm你的功绩,作姐姐的实在不堪感激。”说着从怀中捧出一个盒子来,翻开来看,竟是一根颀长的发簪。
在一派风平浪静的时候,云卿曾受邀去裴家做客,因是裴老爷亲身写的请柬,她便就去了。待进了门,便见裴老爷可贵地坐在正厅,现在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拨弄着五块玄色方形薄片,云卿定睛一看,每片长三寸,宽一寸,是黑曜石磨制而成,上刻道符,书太乙神名,模糊有暗光涌动。
裴老爷见状,便重又抱紧了孩子,沉声一叹说:“罢了,她本不是有幸能得很多人宠嬖的命。”
簪子是紫金的簪身,前面一朵梨花含苞待放,乃是白玉所雕,云卿不由想起裴子曜的女儿小初梨,亦想起当日幼年各种。她接过簪子,笑道:“多谢姐姐,姐姐故意了。”说罢便自往头上戴去。
那孩子长得玉雪敬爱,约莫是太小了,看着仿佛一团雪融的人形,一碰就会化开来似的,云卿看了一眼,但见孩子眉眼都像极了幼年时的裴子曜,端的是温馨又夸姣。
裴老爷点点头,神采萧索道:“镇星稳坐,乃是土命,中土克北水,于我子曜是没缘分的,但我往裴家布的皆是西金的阵,若我多年运营果然有效,只要你关头时候情愿帮一把,以中土助西金,以西金旺北水,反而能救子曜一命。当日我便是这么跟你爹说的。”
郑大夫与蒹葭不由一愣,便就出门。云卿捧着那簪子,气得浑身颤栗。
“我今儿去裴家了,”云卿道,“裴老爷抱了裴子曜的女儿给我看,我顿时想起一件事来。孔绣珠和梨香撒了谎,我被人下了药,几近不能生养,裴子曜他是连把了几次脉才肯定了的,每次评脉他各种迷惑不是作假,我是让芣苢之死冲昏了脑筋,以是觉得统统恶事都是他所做!实则下药的不是他!”
云卿眼睛直勾勾看着簪子,忽大喝道:“蒹葭!”蒹葭进了门,云卿仍止不住打寒噤,却非常沉着叮咛道:“请郑中扉过来。”
云卿坐着只是不动。
“卿云烂兮,糺缦缦兮。日月光彩,旦复旦兮。这是我的名字,我叫云卿。”
约莫是时候了。
裴老爷心疼地看一眼孩子,眸中尽是认命的痛苦,待神采恍忽地坐归去,方叹道:“你可记恰当日我为你卜的那一卦么?”
郑中扉遂道:“毒药,但极慢,戴在头上,约莫三个月入病,半年起病,七个月致死,死因乃是劳累过分,五脏亏损。”
云卿念着这名字,便忆起当年梨花树下初初相见,裴子曜拂开满地梨花,以指作笔写下字:“日出有曜,这是我的名字,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