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唐介休的脑筋,当时虽对兄长的这番劝说不甚了了,但颠末过后细心揣摩,便模糊猜到了几分唐令则不便向他明说的真正企图:要他阔别朝中政治争斗的中间,到晋王杨广主政的江南去为唐家保存一条今后的退路,以制止兄弟两人共乘一条大船从而给唐氏家属招来没顶之灾。
只是,唐介休对兄长唐令则命他这个一母所生的同胞兄弟以堂堂世家之子的身份主动放弃入仕的大好机遇,改行从商一时还难以接管,听兄长交代下差使,脸上难以粉饰地表示出了不甘心来。
“夏侯司马,我这不也是为了太子尽早向娘娘献药尽孝,才带着首批购得的十几车白草返来了嘛。”面对这位昔日太子身边的近卫,一贯自视甚高的唐介休并不敢直言辩驳,只小声嘟囔着向他解释道。
固然当着夏侯福的面儿,唐介休表示了要当即返回平陵,但是贰内心却作着另一番筹算。
以唐介休的家世出身和堂堂仪表,环绕在他身边的美女天然很多,可唐介休却有个怪癖:他本人因自幼在亲娘和几名侍婢的庇护、奉侍下长大,鲜与外人打仗,不管举止言行还是脾气,都带有几分女性才有的细致、柔媚,在外人看来,陇州唐家的这位二公子身上颇带着几分娘娘腔。
但是,令唐介休不但感到更加不快,并且使他感到大为不满的是,在建康驱逐他的倒是自太子右卫率调来江南担负建康总管府司马的夏侯福对他的一通怒斥。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机,唐介休伴同调任建康总管府司马的夏侯福一道来到了建康,组建了“升”字号商行,并且在不久后就从夏侯福那边接到了第一笔买卖:为太子寻觅到一种能够医治消渴远道的良药――白草。
一经猜出了兄长的良苦用心,唐介休不由倒抽了口寒气,不得不对兄长唐令则产生了一份畏敬之心:在长安朝中,谁都晓得,高傲隋开朝以来,唐令则便一向跟随太子杨勇摆布,多次出谋献策,为杨勇保住东宫储君之位立下了汗马功绩,被公认是下一朝宰相的不二人选。现在,即连兄长如许身份的人都在为本身家属留后路了,莫非晋王杨广真的要代替杨勇,成为将来的天子了吗?
见兄弟仍面带不虞,唐令则轻声叹了口气,说道:“你牢记,此番派你和夏侯福一道到江南办差,万不成做出获咎晋王的事,只须办好为兄交代给你的差使,尽你所能,为东宫另谋一条财路便可。不然,为兄的这番苦心就白搭了。”
“介休,张伯和在明知你的‘升’字号商行是为兼并他张氏的产业而创办的环境下,能够派出大管家张安到平陵共同你诉告代氏,在我看来,已经是很不轻易了。而你却轻重不分,置平陵的官司于不顾,在这个当口返回了建康。唉,叫我如何说你呢?据我方才获得的动静,广陵那边也派人去了平陵,倘若被他们抢得了白草山,到当时你我该如何向太子交差?”
对于兄长提出的为东宫另觅一条财路这件事,唐介休并没感到特别吃惊,自幼他便随父兄在帝都长安长大,深知当明天子皇后向以克已俭仆治国,对包含太子杨勇在内的五位皇子束缚甚严,而太子杨勇却恰好爱好场面豪华,加上开皇初年因背着天子私行扩大东宫卫率落空了天子对他的信赖,近些年又冒出了晋王杨广这个微弱的敌手,以是,杨勇早就有另谋财路,借此皋牢军中将领和朝中重臣,安定储君之位的设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