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杨凌之前供称,你原是他在关外飞狐驿当差时的下属,是于何时来到广陵,成为晋王府的采办的?”房彦谦含笑点点头,仿佛认同了阴行功的说法,却俄然问到了阴行功是甚么时候成为晋王府采办的。
杨凌本就不是白草山之争的直接涉案人,当然难以体味房彦谦的真正企图,瞄了一眼正襟端坐在公堂上卖力笔录的那八名书吏,照实供述了阴行功初度来平陵时的景象。
房乔见父亲一脸茫然,对唐介休是何身份明显不甚了了,遂忙凑到房彦谦近前,轻声说道:“爹爹,唐介休是儿子的座师、朝中礼部侍郎唐令则的胞弟……”
“你不是在唐介休创办的‘升和汤饼馆’做掌厨吗?张家就在‘升和汤饼馆’向唐介休托付的三百万贯退伙金,你就没有见到?”阴行功再也顾不得与杨凌之间的那点儿交谊了,毫不让步地冲杨凌反问道。
不料,房彦谦听了他这话,会心肠一笑,却转向杨凌问道:“杨凌,阴行功初度到平陵,前后在平陵共住了几天,期间与顾沁儿洽商过几主要从她手中买断白草的事件?”
阴行功转头盯了杨凌一眼,郎声答道:“建康‘升字号商行’的店主唐介休。老爷若想体味此事的详情,但问杨凌便是。”
“杨凌,本使还记得,你是于一年多前调来江南驿站当差的吧?”房彦谦转向杨凌问道,“近一年来可曾与阴行功联络过?”
“没有,没有的事。”阴行功像俄然认识到了甚么,连连摆手否定道,“阴某从未借助王府的权势强抢民财,老爷若不信,尽可向人探听就是。”
“我,我是向广陵总管府的人探听到杨凌在平陵驿当差的呀。”饶是阴行功反应得快,立马答了上来,也被房彦谦手握他初审时的供词蓦地这一问唬出了一头盗汗。
杨凌木然摇了点头。
“老爷你……”阴行功吃惊地望着房彦谦,乍了乍胆量,问道,“你究竟想问甚么呢?”
阴行功眉棱一抖,面带委曲地答道:“禀老爷,阴某不过是一介商贾,为晋王府中采买平常所需之物的商户,岂有见利不取的事理?固然体味到了白草山早已被张伯和买下,但也不能是以就导致阴某将要赚到手的财帛都打了水漂了吧。”
“贩子取利本无可厚非,可想用一千贯的本钱去做几十贯,乃至上百万贯的买卖,阴行功,你说是不是有点分歧常理呀?除非……”房彦谦仍不肯直接奉告阴行功他真正想问的是甚么,冷眼盯着他,把话只说了一半。
房彦谦倒没有诘问阴行功是向广陵总管府的哪小我探听来的动静,而是从另一个阴行功意想不到的角度问道:“这么说,‘茂昌商行’应是你成为王府采办后才创办的喽,不知创办这么一间商行,你统共出了多少本钱?”
“一千贯吧。”阴行功抬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心胸鬼胎地答道。
“阴某……不太明白,请老爷明示。”
“你说呢?”房彦谦两眼直视着阴行功,反问他道。
“喝,初度见面就一掷万金,阴先生好大的派头呀!”房彦谦听罢杨凌的报告,冲阴行功竖起大拇指,先是赞叹了一声,随即沉下脸来诘问道,“阴行功,还需求本官将你做下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明说出来吗?事到现在,你对蓄意并吞张氏产业另有甚么要辩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