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母对叔宝说:“难为张大人意义,汝只得去走遭。只愿天佑,早得胜利,仍然享伉俪母子之乐。”叔宝另有迟疑之意,罗士信道:“高丽之事,以哥哥才力,马到胜利;若家中流派,嫂嫂自善主持。只虑盗贼生发,士信本意随哥哥前去,合力平辽,今不若留我在家,总有毛贼,料不敢来侵犯。”三人计议已定,次早叔宝又恐张郡丞到庄,不美意义,本身入城,换了公服,进城相见。张郡丞大喜,叫旗牌奉上札符,与叔宝收了。张郡丞又取出两封礼来:一封是叔宝赆仪,一封是送秦老夫人菽水之资。叔宝不敢拂他的意,收了。叔宝谢别。张郡丞又执手丁宁道:“以兄之才,此去必定胜利。但高丽兵诡而多诈,必分兵扼守,本地兵备,定然单弱。兄为前驱可释辽水、鸭绿江勿攻。唯有浿水,去平壤比来,乃高丽都城,可乘其不备,纵兵直捣;高丽若思内顾,首尾交击,弹丸之国,便可下了。”叔宝道:“妙论自当书绅。”就辞了出门。到家摒挡了一番,便束装同旗牌起行。罗士信送至一二里,大师丁宁保重而别。
词曰:
工夫荏苒,建德在二贤庄,倏忽二载不足。一日雄信有事往东庄去了,建德无聊,走出门外闲玩,只见场上柳阴之下,坐着五六个做工的农夫,在那边用饭;劈面一条湾溪,溪上一条小小的板桥,桥南就是一个大草棚。建德渐渐的踱过桥来,站在棚下,看牛过水;但见一派清流随轮带起,泉声鸟和,即景幽然,此时身心,几忘名利。正闲玩之间,远远瞥见一个长大男人,草帽短衣,肩上背了行囊,袒胸露臂,渐渐的走来。场上有只猎犬,认是歹人,吼怒的迎将上去。那大汉见这犬势来得凶悍,把身子一侧,接过犬的后腿,丢入溪中去了。做工的瞥见,一个个跳起来喊道:“那边来的野鸟,把人家的犬丢在河里?”那汉道:“你不眼瞎,该放犬出来咬人的!”那做工的大怒,忙走近前,一巴掌打去。那汉眼快,接过来一折,那做工的扑地一交,爬不起来。惹得四五个做工的齐起家来脱手,被那汉打得一个落花流水。
何地无奇才,苦是不了解。赳赳称干城,却从兔罝得。
天下最苛虐百姓的,是土木之工,兵革之事;剥了他的财,却又疲他的力,乃至骨肉他乡,孤人之儿,寡人之妇,说来悲伤,闻之酸鼻。却说炀帝,因沙夫人堕了胎,故将爱子赵王与他为嗣,命王义镌玉印赐他。又着朱贵儿,迁在宝林院去一同扶养赵王,自发得盘石之固;岂知天下盗贼蜂起,卒至国破家亡。
大凡人之精力血气,没有效处,便好的是肇事打闹宣泄;他有了用处,贰心志都用在这里,这些倔强之气都消了,人不遇礼服得的人,他便要狂逞;一撞着作家,竟如铁遇了炉,猢狲遇了花子,天然服他,凭他使唤。以是一个恶劣的罗士信,却变做了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叔宝教他枪法,日夕指导,学得精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