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主问道:“你是几时进宫的,如何再不见承应?”那宫女见隋主问他,因跪道:“贱婢乃尉迟迥的孙女,自投入宫,即蒙娘娘发在此处,不准私行出入,故未曾承应皇爷。”隋主笑道:“你且起来,本日娘娘不在,便私行出入也无妨。”正说间,只见近侍们请回宫进晚膳。隋主道:“就在此吃罢!”未几时,排上宴来,隋主就叫尉迟氏侍立同饮。尉迟氏酒量原浅,因隋主非常见爱,勉强吃了几杯,遂留在仁寿宫中宿了。次日隋主夙起临朝,满心畅意道:“本日方知为天子的欢愉!但只怕皇后得知,怎生区处?”
一边晋王自朝见隋主及皇后;朝中宰执,下至僚属,皆有赠遗,宫中寺人姬侍,皆有犒赏。在朝各官,只要李渊,虽为旧属,但人臣不敢私交,不肯收晋王礼品。这边宇文述参谒大臣,拜见知己以后,来见大理寺少卿杨约。这杨约是越公杨素之弟。素位为尚书左仆射,威倾人主。只是地尊位绝,且自平陈以后,陈宫美人,半入后房;颇耽声色,不大访问人,故交有干求,都向杨约枢纽。他门庭如市。宇文述外官,等了好久,方得相见。送了百余金厚礼,一茶而退。
隋主本是好察囗祥小数,心多嫌忌的。今得此梦,更加猜忌了。究竟未知此梦主何休咎,且听下回分化。
却说独孤后固然有病,那边放心得下,不时差亲信宫人探听。早有人来报知这个动静。独孤后听了,怒从心上起,也顾不得自家的身材,带了几十个宫人,恶狠狠的走到仁寿宫来。此时尉迟氏梳洗毕,正在那边验臂上的蜂黄,退了多少。猛瞥见皇后与一队宫女,簇拥而来,吓得他面如土色,扑碌碌的小鹿儿在心头乱闯,仓猝跪下在地。独孤掉队得宫来,脚也未曾站稳,便叫揣过这个妖狐来。众宫人那管他柳腰轻脆,花貌娇羞,横拖的乱挽乌云,倒拽的斜牵锦带。生辣辣扯到面前,便骂道:“你这妖奴,有何狐媚伎俩,辄敢勾引君心,乱我宫中雅化!”尉迟氏战兢兢答道:“奴婢乃轻贱之人,岂不知娘娘法度,焉敢上希宠幸?也是命合该死,昨晚不期万岁爷,俄然到宫吃夜膳,醉了,就要在宫中留幸。贱婢再三推却,万岁爷只不肯听,没何如只得从顺。这是万岁爷的意义,与贱婢无干,望娘娘哀怜免死。”独孤后说道:“你这个妖奴,昨夜欢愉!不知如何样装娇做俏,利用那没廉耻的天子。本日却花言巧语,推得这般洁净!”喝宫人:“与我痛打!”尉迟氏叩首:“望娘娘饶命!”独孤后道:“万岁爷既这般爱你,你就该求他饶命,为何昨夜不顾性命的受用,本日却来求我?你如许妖奴,我只防备疏了半点,就被你利用到手。本日就将你打死,已懊悔迟了,不能泄我胸中之气!怎肯又留一个祸端,为亲信之害!摆布为我快快成果别性命!”众宫人听了,一齐动手。不幸尉迟氏娇怯怯身儿,能经甚么培植?不须利剑钢刀,早已香销玉碎。恰是:
一废一兴,自有天数。这杨约得了晋王贿赂,要为他传达杨素。每值相见,故作愁态。一日杨素问他:“因甚怏怏?”杨约道:“前日兄长外转,东宫卫率苏孝慈,仿佛过执,闻太子道:‘会须杀此老贼!’老贼非兄而谁?愁兄白首,履此危急。”杨素笑道:“太子亦无如我何!”杨约道:“这却不然。太子乃将来人主。倘主上一旦弃群臣,太子即位,便是我家举族所系,岂可不深虑?”杨素道:“据你意,还是谢位避他,还是现在改心顺他?”杨素道:“避位失势;纵顺,他也不能释怨。只要废得他,更立一人,不唯免患,另有大功。”杨素抚掌道:“不料你有这智谋,出我不测!”杨约道:“这还在速,若游移,一旦太子用事,祸无日矣!”杨素道:“我晓得还须皇后为内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