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自苦奔求,曲尽忠谋?一轮明月泛扁舟,报导知心相遇好,约法难留。顿时起戈矛,两意情酬,朋友路窄变成愁。记取山盟与海誓,心上眉头。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际难为情。
却说窦建德统大兵,直抵州城。前锋刘黑闼安了营寨,见城中坚闭城门,不肯出战,只得在城外唾骂。后建德大兵继至,求战不得,便设云梯,上城攻打。不期城上火炮火箭齐发,云梯被烧,只得退下。建德又安排数百辆冲车,鼓噪而进,城内令铁锁铁锤,贯穿绕城飞打,冲车皆折。各式计算,城不能破。相持了数日,士卒懈惰。一夜半夜时分,罗艺密传令,叮咛薛万彻、薛万均兄弟二人,传令全军,饱食战饭毕,人各衔枚,杀出城来。到夏寨,夏兵正在熟睡时,只听得一声炮响,金鼓大振,如山崩海沸普通。此时窦建德在睡梦中惊觉,忙披甲上马,亲随邓文信仓猝随后,逢薛万彻杀入中军,把文信一刀斩于门旗下。窦建德如飞敌住薛万彻,高雅贤敌住薛万均,刘黑闼敌住罗艺。六人正在鏖战之时,只闻声子母炮三声,山左山右,伏兵齐起。建德知是入彀,如飞弃营,退回二三十里,众军士喘气不决,忽听得山岗下一声锣响,一员少年勇将,冲将出来。前锋高雅贤欺他幼年,把大刀直砍出来,被罗成把枪一逼,早在高雅贤左腿上中了一枪。高雅贤负痛,几近跌上马来,幸亏刘黑闼接住,战了十来合,当不起罗成这条枪,如游龙取水,直搠出去。建德瞥见,恐防有失,前来助战。罗成愈觉精力倍加,向刘黑闼脸上虚照一枪,大喝一声,斜刺里把枪忙点到窦建德当胸来。建德一惊,即便败将下去。直杀到天明,只见末后一队女兵,排住阵脚,中间一员女将,头上盘龙裹额,顶上翠凤衔珠,身穿斑斓白绫战袍,手持方天画戟,坐下青骔马。罗成瞥见,忙收住枪问道:“你是何人?”线娘道:“你是何人,敢来问我?”罗成道:“你不见我旗上边的字么?”线娘望去,只见宝纛上,中间绣着一个大“罗”字,中间绣着两行小字:“世代名家将,神枪天下闻。”线娘道:“莫非罗总管之子么?”罗成看他绣旗上,中间绣着一个“夏”字,中间两行小字:“结阵兰闺停绣,催妆莲帐谈兵。”罗用心下转道:“我闻得窦建德之女,甚是英勇了得,莫非是他,可惜一个不事脂粉的好女子,不舍得去杀他。待我热诚他两句,使他退去也罢了。”因对线娘道:“我想你的父亲,也是一个草泽豪杰,莫非部下再无敢死之将,却叫女儿出来献丑。”线娘便道:“我也在这里想,你家父亲也是一员老将,莫非城中再无敢死之士,却赶小犬出来咬人。”惹得众女兵狂笑起来。罗成大怒,一条枪直杀上前。线娘手中方天戟,抵挡相还,两个对上二十合,不分胜负。罗成见线娘这枝方天戟,使得神出鬼没,点水不漏,心中想道:“可惜好个有本领的女子,落在草泽中。我且卖个马脚,射他一箭,吓他一吓,看他如何抵对。”罗成把枪虚幌一幌,败将下去,线娘如飞赶来,只听得弓弦一响,线娘眼快,忙将左手一举,一箭早绰在手里,倒是一枝没镞箭,羽旁有“小将罗成”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