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母等进舱,一个女使对着禀明道:“这个是秦太太,阿谁是程太太,这是秦夫人张氏。”徐惠妃一一拜见过,便向秦母道:“家老太太尚在前船,嘱妾先以小舟奉迎。承太太夫人们不弃来临,足见亲谊。”叮咛打发了轿马兵卒归去,后日来接。秦母道:“琼儿公干金墉,多蒙太太颁赐厚仪,致承尊从枉顾,实为惶恐。”舟中酒菜已安排伏贴,即便敬酒安席。李靖请过秦怀玉来,与徐义扶相见了。李靖与秦怀玉提及他父亲前日寄书札来,取出来与怀玉看了。怀玉方知他是李药师,父执相逢,不堪起敬。忽闻声又是三声大炮,点鼓开船。秦母在那边舟中,不见了怀玉,放心不下,忙叫人请了过来,坐在身边。船头上鼓乐齐鸣,一帆风挂起,齐划一队而行。连巨真见这很多风景,也觉心上迷惑,幸亏夜间宿在徐义扶舟中,义扶向他备细申明,连巨至心中虽放宽了些,但嫌身心两地,只好付之无可如何。徐惠妃那夜见秦夫人们,多是端庄俭朴的人,已在舟中,料难插翅飞去,只得将直情备细说与张氏夫人晓得。张氏夫人,忙去述与婆婆得知。秦母止晓得先前楂树岗秦琼救了李渊之事,后边南牢设想放走李世民一段,全然不知,幸亏徐惠妃将前事一一题明:“因秦殿下念念不忘公子将军之德,故此叫妾与父亲陛见后即定计来请太夫人。”此时秦母与张氏夫人晓得相对说话的,不是罗二夫人,乃是秦王一名妃子,重新又见起礼来。幸喜程母因多用了几杯酒,打盹在桌上。秦母道:“小儿愚劣,有辱殿下看重;但是那边知我家与罗总管是中表之亲?”徐惠妃道:“家父先朝曾任幽州别驾数年,罗帅府衙门中事并走差之人,无不熟谙。”秦母道:“怪道尉迟南兄弟,扮得这般厮像。只是现在魏邦局势未衰,吾家儿子孔殷间怎能个就得归唐?夫人先须差人送一个信去方好。”徐惠妃道:“这个天然。但程太太跟前,千万不成申明。”
秦母世人在舟中住了两天,那日夙起,只听得前哨报导:“头里有贼船三四十只,附近前来。”秦怀玉正睡在那边船楼上,闻声,如飞披衣起来窥测。只见李靖在舱中,唤一将出去,那将是前日扮尉迟北的。李靖在案上取一面令旗,付与中军官,递将下来。那将跪下接着,李靖坐在上面叮咛道:“前哨报有贼船附近,你领兵去看来,不成殛毙,好歹捆来见我。”那将回声去了。不一时,只闻得大炮震天,号令之声不断。划子上兵卒,个个弓上弦刀出鞘,把甲胄收束伏贴。未及两个时候,鸣金三响,早见那员武将跪下道:“禀元帅爷缴令,贼船已获,头子现捆绑在船,专候元帅爷的旨决计。”李靖收了令箭,便问道:“贼船是何灯号?”那将答道:“打着是魏家灯号。”李靖双眉一蹙道:“既是魏家的人,解出去。”那将回声而去。当时大划子,俱愣住不可;船头上众将,摆列刀斧手捆绑手,明晃晃固执站立,好不威武。只见战船里,拖出一个长大男人来。连巨真在后边船上瞥见,吃了一惊道:“这是我家贾润甫,为甚么撞在这里,却被他们拿住?”忙要去报知秦怀玉,无法船挤人多,孔殷间难到那边船上去。徐义扶又不见了,只得趴在船舷上,听他们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