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秦王同懋功在寨外闲玩,只见二三十百姓,多是张弓执矢,抬着收罗机器而走。秦王瞥见,叫部下唤这些人过来问道:“你们是往那边去的?作何活动?”那些百姓跪下禀道:“有人传说,魏宣武陵上昨日有只凤鸟飞来,站在陵树,故此我们众猎户去拿他。”秦霸道:“魏宣武陵有多少路?”猎户道:“只好一二十里地。”秦霸道:“你们引我去看,如果真的,我有重赏。”徐懋功道:“不成,魏宣武陵逼近王世充后寨,倘有伏兵何如?”秦霸道:“王世充两战大败,心胆俱丧,安敢出来应战?”遂满身贯甲,引五百铁骑出寨。行至榆窠,到一个平坦战地,四周广漠,山林远照,左有飞来峰,右有瀑涧泉,幽禽怪兽,充牣此中;昔黄帝遗下石室,魏宣武营建皇陵,真是胜地。秦王左顾右盼,称羡不已。正看时,听得众猎户喊道:“那飞来的不是凤鸟么?”秦王定睛一看,只见一只大鸟,后边跟着七八十小禽,多站在一棵大树上。那鸟是长颈花冠,五色采羽,日中耀目,愈觉奇特。秦霸道:“这是外洋的野鸾,错认他是灵凤。”众猎户正要张那收罗起来,只见内里一人,把手指道:“那边又有兵马来,不好了!”大众一哄而散。懋功如飞催促秦王回身。秦王忙取一枝箭,拽满弓,向那野鸾射去,正中其翅,带箭飞出谷口去了。
将军休上马,各自赶出息。
线娘见齐国远已去,站起家来,只见一个女兵打跪禀道:“那白脸的人,查验的真是女子,并非虚诳。”线娘道:“带进后帐房来。”坐下,问道:“你既是个女人,姓甚何名,如何参军起来?实对我说。”木兰涕零道:“妾姓花,名木兰,因父母年高,又无兄长,膝前止有孱羸弟妹,父亲出门,无人倚赖。妾深愧男人中可贵有忠臣孝子,故妾不吝此躯,改装以应王命,虽甲士莫知,而自顾实所耻也,望公主原情宥之。”说罢,禁不住泪如泉涌。线娘见这般景象,心下恻然道:“若如此说,是个孝女了;不料北方刁悍之地,反生此大孝之女,无能如许事,妾当拜下风矣!”请过来宾礼相见。木兰谦谢道:“公主乃金枝玉叶,妾乃裙布愚顽,既蒙宽宥,已出望外,岂敢与公主分庭抗礼。”线娘叹道:“名爵人所易得,纯孝女所难能,我自恨是个女子,不能与日月增光,不料汝具此气度。我现在正少个闺中良朋,竟与你结为姊妹,荣辱共之何如?”木兰道:“这一发不敢当。”线娘道:“我意已定,汝不必过谦,未知尊庚多少?”木兰道:“痴长十七。”线娘道:“妾叨长三年,只得占先了。”大师对天拜了四拜,两人回身,又对拜了四拜。军旅当中,没有甚大筵席,止不过用些夜膳,线娘就留木兰在本身帐房中同寝。线娘问木兰道:“贤妹曾许配夫君否?”木兰摇首答道:“僻处荒隅,实难其人。妾虽承贤姐姐错爱,但恐归府时,驸马在那边,将妾置于何所?”线娘见说,双眉顿蹙,沉默不语。木兰道:“姐姐标梅已过,莫非尚无吉人,失过好逑?”线娘道:“后母虽贤,主持国政;父王东征西讨,摒挡军旅,何暇计及此事。”木兰道:“恰是人间上可为之事甚多,何必屑屑拘于床笫之间。”又说了些闲话,昏昏的和衣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