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事自有定命,一饮一酌,莫非前定;何况王朝储贰,万国君王,岂是勉强能够幸运得的?又且王者不死,如汉高祖鸿门之宴,荥阳之围,命在瞬息,而卒安然逸出;楚霸王多么雄横,竟至乌江自刎。使建成、元吉安于义命,退就藩封,何至身首异处。
且说萧后在周喜店中,冒了风寒,只道就好。无法胸膈蔽塞,遍体疼热,不能解缆,月余方痊;将十两银子,谢了杨翩翩,同王义、罗成等启程。路上闻声人说道:“朝中弟兄不睦,杀了很多人。”萧后因问王义:“宫中阿谁弟兄不睦?”王义道:“罗将军说建成、元吉与秦王反面,已被秦王杀死,唐帝禅位于秦王了。”自此晓行夜宿,早到潞州。王义问萧后道:“娘娘既要到女贞庵,此去到断崖村,未几几步。臣与罗将军兵马停宿在外,只同女眷登舟而去甚便。”萧后道:“女贞庵是要去的,只捡近的路走罢了。”王义道:“既如此,娘娘差人去问窦公主一声,可要同业么?”萧后便差小喜同宫奴到窦公主寓中问了,来答复道:“窦公主与花二娘多要去的。”
大师握手,正要出来,只闻声钟鼓声停,冉冉一个女尼出来。线娘道:“公主来了。”萧后见也是妙常打扮,但觉神采深黄,近身前却恰是他,不觉大恸起来。南阳公主跪在膝前,呜哭泣咽,哭个不止。萧后双手挽他起来讲道:“儿不要哭,见了旧相知。”南阳公主拜见窦线娘道:“伶仃弱质,得蒙大力提携,本日一见,如同梦寐。”线娘拜答道:“滚热蚁生,重睹仙姿,不觉尘嚣顿释。”又与花又兰、薛冶儿相见了,萧后固执南阳公主的手道:“儿,你当初是架上芙蓉,为甚本日如同篱间草菊?”南阳公主道:“母后,修身只要心安,何必皮活?”秦夫人引着走到坛中来,灯烛光辉,幢幡光辉,好一个划一道场,世人瞻礼了大士。萧后对五个尼姑,各各见礼过。窦线娘道:“这三位小年纪的,想是二位夫人的高徒了。”秦夫人道:“恰是,这两位真定、真静师太,还是高教员太披剃的;高教员太的龛塔,就在后边,停回用了斋去随喜随喜。”世人道:“我们去看了来。”
正说时,很多本处所官府,来拜见罗成。罗成绩着县官,快叫一只大船,选了十个女兵,跟了窦公主、花二娘、两位小相公。线娘差金铃来接了萧后。薛冶儿过船去,小喜儿宫奴跟从,真是一泓净水,荡桨轻摇,过了几个弯转到断崖村,先叫一个船夫上去报知。且说女贞庵中,高开道的母亲已圆寂三年了,今是秦夫报酬主,见说吃了一惊问道:“萧后如何来的?同何人在这里?”船夫道:“船是在本处所叫的,一个姓罗,一个姓王的二位老爷,别的都不晓得。”秦、狄、夏、李四位夫人听了,大师换了衣裳,同出来驱逐。刚到庙门,只见袅袅婷婷,一行妇女,在巷道中走将出去。到了庙门,秦夫人见恰是萧后、窦公主,眼眶里止不住要落下泪来。大师接到客堂上,萧后亦垂泪说道:“欲海迷踪,本日始游仙窟。”秦夫人道:“借航寄迹,转眼便是空花。请娘娘上坐拜见。”萧后道:“妾与夫人辈,俱在邯郸梦中,驹将鸣矣,何必讲礼?”秦夫人辈俱以常礼各相见了。萧后把手指道:“这是罗小将军、窦夫人的公子,这位是花夫人的公子。”又指薛冶儿道:“你们还认得么?”狄夫人道:“那位却像薛冶儿的风景。”夏夫人道:“如何身子肥胖长大了些?”萧后道:“夫人们不知那姜亭亭已故世,沙夫人就把他配了王义;王义已做了彼国大臣,他也是一名夫人了。”四位夫人首要推他在上首去,薛冶儿道:“冶儿就是如许拜了。”四位夫人忙回拜后,各各抱住痛哭。桌上早已列举茶点,大师坐了。窦线娘道:“怎不见南阳公主?”李夫人道:“在内面楞严坛主忏,少刻就来。”萧后道:“他在这里好么?”秦夫人道:“公主苦志焚修,身心康泰。”狄夫人道:“娘娘,为甚么沙夫人与赵王不来?”萧后把突厥伉俪死了无后,立赵王为国王,罗罗为国母一段说了。狄夫人道:“自古说:有志者事竟成。沙夫人有志气,守着赵王,今把持一方,也算守出的了。”秦夫人道:“梦回知己散,人静妙香闻,到盖棺时方可论定。”夏夫人道:“娘娘的圣寿增了,色彩却与两个小相公普通。”萧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