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隋唐演义 > 第6章 秦叔宝途次救唐公 窦夫人寺中生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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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到二更时候,呵欠之际,忽闻得异香扑鼻。忙看几上博山炉中,已烟消火灭。奇是始初还感觉微有氤氲,到后越感觉合座芬芳。着人去看佛殿上,回报炉中并未曾有香。唐公觉是奇特,步出天井;只见景星庆云,粲然于天;祥霞烁绕,瑞雾回旋。在禅堂前面,本来是紫微临凡,未离兜率,香气满天,已透出母胎来了。正抬头旁观时,忽守中门仆人,报夫人临蓐二世子了。时仁寿元年,八月十六日子时也。

词曰:

唐公见仆人请不来懦夫,忙道:“这原该我去谢他,怎反去请他?这还是我不是了!”叮咛仆人:“你们且去趱家眷上来,我自赶上谢他罢!”忙忙带紧丝韁,随叔宝后边赶来道:“懦夫且住马,受我李渊一礼。”叔宝只是不睬。唐公连叫几声,见他不肯住足,只得又赶道:“懦夫,我百口受你活命之恩,便等我识一识姓名,报德俟异日何妨?”此时已赶下有十余里。叔宝想:“樊建威在前,赶上时,少不得问出姓字,不如对他说了,免得他追逐。”只得转头道:“李爷不要追逐了!小人姓秦名琼便是。”连把手摆上两摆,把马加上一鞭,箭也似普通去了。恰是:

如同落叶遭风卷,一似轻冰见日消。

平生负侠气,排难不留名。存亡鸿毛似,令媛一诺轻。

台前瑞结三千丈,室内常浮百万光。

佛殿龙宫碧玉幢,人油滑号作清冷。

这也是数该有救。秦叔宝与樊建威,自长安解军登记出来,也光临潼山下,楂树岗边颠末。听得林中喊杀连天,便跳上高岗一望,见五七十强盗,围住似一起官兵在内。叔宝对建威道:“可见天下大荒,山东、河南一望无边,盗贼生发也便罢了。你看京都外,不上数十里之地,怎容得盗贼猖獗?”樊建威指定唐公道:“那一簇困在当中的,不是盗贼,是捕盗官兵,众寡不敌,被他围在此处,看他势已狼狈了。兄在山东六府,称扬你是赛专诸,莫非只在本处所抱不平,今路见不平之事,如何把守过?兄杖平生本领,助他一阵,也见得兄是豪杰大丈夫。”叔宝道:“贤弟,我倒有此意,但恐你不肯成全我这件事。”樊建威道:“小弟撺掇兄去,甚么反说我不肯成全?”叔宝道:“贤弟既如此,你把这几名军犯先下山去,赶到关外,寻下处等我。”樊建威道:“小弟在此,还可帮扶兄长,怎到教小弟先去?”叔宝道:“小弟一身,尽够辞退这伙盗贼。你在此帮扶,这几名军犯,那个管领?”樊建威道:“这等仁兄保重。”便领了这几个军犯先去了。叔宝按一按范阳毡笠,扣紧了铤带,提着金锏,跨上黄骠马,借山势冲将下来。好似:

功劳未得铭钟鼎,姓字竟然照古今。

劫火炼时难破坏,罡风吹处更无伤。

战够一个时候,日已沉西。唐公一心念着家眷,要杀出围来。杀到东,这干强盗便卷到东来;战到西,这干强盗便拥到西了。虽不被伤,却也不得脱身。留下仆人,又以家眷为重,不敢等闲来策应。这唐公早已在危急的时候了。

六合间死生短长,莫非天数。只是天有理而无形,电雷之怒,也有一时来不及的,不得不借一个补天的手腕,代天济弱扶危。唐公初时,也只道是平常盗寇,见他到来,天然惊散。不料这些都是宇文述遣的东宫卫士,都是遴选来的精勇。且平常盗贼,不到手便可漫散,这干人遵了宇文述叮咛,不杀得唐公并他家眷,如何回话!以是都冒死来杀。况是他的人,比唐公仆人多了一倍,一个圈把唐公与仆人圈在里边,直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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