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王高阁临江渚,佩玉鸣鸾罢歌舞。
情痴婪欲,对景改形,原是极易为的事;若论储君,毕竟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从幼徒弟涵养起来,天然悉守法例。不料邪痴之念一举,那点奸骗,如醉如痴,专在五伦中丧芥蒂狂做将出来;反与官方愚鲁,火树银台,桑间濮上,尤其更甚。
今不说高宗到感业寺中行香回宫;再说武夫人到了房中,怀清说道:“夫人好了,皇爷驾临,特嘱夫人蓄发,便要取你回宫。将来执掌昭阳,可指日而待,为何夫人双眉反蹙起来?”媚娘道:“宫中宠幸,久已预感必来,可自为主;只是现在一个冯郎,反被我三人弄得他削发为僧,叫我与你作何计筹之?”怀清道:“我们且不要愁他,看他出去如何样说。”只见冯小宝进房来问道:“你们为甚么闷闷的坐在此?”小喜道:“武夫人与四师父,在这里愁你。”小宝道:“你们好不痴呀,夫人是不晓得,我姐姐久已闻知,我小宝上无父母,下无兄弟妻室,又不想长进,只想在和顺乡里度日;本日逢着夫人,可贵怀清姐姐分爱,得沾贵体,又兼喜女人帮衬;这类恩典,不要说为你三人剃了头发,就死亦不敷惜。”怀清道:“只是出了家,可贵妇人睡在身边,生男育女。”小宝道:“姐姐,你不知那些妇人,巴不得有个和尚,整日夜搂住不放出来。”武夫人道:“若如此说,你将来有了好处,不想我们的了。”小宝道:“是何言欤!若要如夫人这般倾城姿色,世所罕见;即如二位之尚义情痴,亦所可贵;但只求夫人进宫时,撺掇朝廷,赏我一个白马寺主,我就得扬眉了,猜想和尚没有甚么官儿在里头,能够做得。”怀清道:“你这话就差了,可贵天子只是男人做得,或者武夫人掌了昭阳,也做起来,亦未可知。”武夫人笑道:“这且慢与他争辩,只要你心中有我们就够了。”小宝跪下罚誓道:“彼苍在上,如果我冯怀义,今后忘了武夫人与怀清师父、小喜女人的恩典,天诛地灭。”武夫人脱下一件笠衫,怀清解下玉快意,小喜也脱一件粗衣,三件东西,赠与冯小宝,正在丁宁之际,只见长明固执一壶酒,老婆子捧了夜膳,摆在桌上。长明道:“冯师父,我斟一壶酒与你送行,你不成忘了我。论起刚才在天子面前,我认了你是个侄儿,你彻夜该睡在我房里才是;但是我白叟家年纪有了,不敢作陪,只要你到白马寺中去,收几个好门徒来下顾就是。快些吃杯酒儿睡了,明日好到寺里去。”说了,出房去了。小宝与媚娘等三人到五更时,闻声钟声响动,只得起家清算,大师下泪送别怀义出庵不题。
画栋朝飞南浦云,朱帘暮卷西山雨。
高宗看天后写完,拿起来念了一遍,赞道:“如此词眼新艳,企图高古,道是翰苑大臣应制之作,岂属才子游戏之笔?妙极,妙极。”行了数日,已到宫门首,几个大臣来接驾奏道:“李勣抱疴半月,昨夜半夜时已逝矣!”高宗见说,为之感慨,赐谥贞武;其孙敬业,袭爵英公。高宗因天后断事平允,更加欢乐。天后览臣工奏章,见内有薛仁贵讨突厥余党,三箭定了天山,因叹道:“几万雄师,不如仁贵之三箭耳!”遂问高宗道:“此人有多少年纪?”高宗道:“只好三十以内之人。”天后道:“待他朝见时,妾当觑他。”高宗临朝,薛仁贵进朝复旨,天后在帘内私窥,见其边幅宏伟,心中甚喜,撺掇高宗以小喜赠之。时天后设席于华林园,宴其母荣国夫人并三思,高宗饮了一回,有事与大臣集会去了。杨氏换了衣服,同天后、三思,各处细玩园中景色,但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