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从长孙晟手中接过那样东西,细心观瞧,倒是一枝长仅三寸不足的短箭,锋利的箭头闪着寒光。
长孙晟走到那面墙根前,哈腰从地上拾起与杨广手中一模一样的一枝甩手箭,将箭头冲向杨广,表示他看箭头上钉着的东西。
两名身强力壮的长孙府家人承诺一声,上前一边一个,架起染干就往外走。
杨广但见一道寒光从面前掠过,那枝甩手箭已飞得无影无踪了。他也是幼年猎奇心重,当下呼喊张须陀去将箭捡返来,欲一观长孙晟的箭法如何。
“说来也很简朴,染干成心在两位小王爷面前使出甩手箭的工夫,同他大伯沙钵略可汗摄图俄然出兵攻占临榆关的目标大同小异,无外乎是欲向殿下这位不日即将出镇并州,直接同突厥打交道的藩王请愿、提出应战罢了。当初,我虽承诺收下他为徒,但一向不肯等闲将骑射之术传授给他,起首考虑到的是染干身为突厥人,其次也担忧他对我有所坦白,未使出全数功力即通过了我对他的考校,现在想来,唯觉一份光荣啊。”长孙晟说着,顺手将那枝短箭向殿外掷去。
杨广曾听长孙晟说过,箭法练到入迷入化的境地,能将百步开外的一片树叶穿胸而过,而不伤及叶片上的余脉。如果面前这枝甩手箭确是染干射出的,那么单就这份手上的力道而言,就足以骇人听闻了。
鲜于罗不知从甚么处所冒了出来,眼神怯怯地望着杨广。
“来人哪。”杨泛博喝一声。
两个月朝夕相处下来,长孙晟早已瞧出,杨广并无半点儿学武的根底,即连骑驴都像是初学不久的,若以他目前的箭法,不要说练得和染干一样,能于两三丈外箭穿爬虫,就是能于五十步开外箭穿靶心,起码也得花上三五年的工夫。他明天之以是要露一手绝技给杨广看,原是不想杨广被染干的甩手箭法唬住,还未曾出镇,就对突厥民气胸怯意罢了。
“你是谁?”染干张着眼靠近了杨广,高低打量了两眼,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你是我的师弟,我不要在这和你喝酒,要喝,我们到都斤山再喝。”
杨广定睛望去,不由倒抽了口冷气:那枝箭头上鲜明钉着只黄豆大小的爬虫,锋利的箭头从爬虫小小的身材当中直贯而入,一箭毙命,最可骇的是,一箭甩中爬虫,将其击落,而爬虫的身材却仍保持完整,没有任何残破。
“鲜于罗,你去花圃带我的话给江陀子,要他挑几株上好的木芍药,送到馆驿赠送染干。”杨广仍没健忘染干曾向他讨要过的木芍药,大声叮咛鲜于罗道。
“呵呵,染干的看家本领――甩手箭。”长孙晟嘲笑着向杨广讲解道,“当初他求我收他为徒时,我曾考校过他的箭法功底,当时他就使出了甩手箭,不过不知他成心,还是偶然,明天在此处,一不留意倒是透露了他的实在功力。殿下,你来看。”
“哟,一下子又来了三个。”染干喝得也差未几了,抛弃手中的羊腿儿,歪倾斜斜地站了起来,用手指着长孙晟和杨广,口齿不清地说道,“来来来,我们再喝上三碗。酒场如同疆场,他们两个不是我的敌手,你,你俩再来。”
“当即把他送回馆驿去。”长孙晟回身向侍从他前来的家人叮咛道,“传命给驿吏,未经我的答应,处罗喉父子分开长安前不得踏出馆驿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