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克日暮时分,华州城军坊议事厅内,柱国大将军尔朱绩调集麾下各营团的将佐构和过军情、防务,遂命人在议事厅里盛排下酒宴,接待诸将,此时,就见有扼守坊门的军士来报,称上柱国、清河郡公杨夙来访。
杨素仿佛如同全军主帅普通,伸手端起面前几案上的酒,向厅内诸将说道:“诸位将军请了,杨某先干为敬。”说罢,一仰脖儿,将满满一碗酒率先喝得一滴不留。
尔朱绩却非常体味杨素的为人、做派,知他平时萧洒不羁,不拘末节,且目中无人,恃才狂放,回身向身后诸将做了个稍安勿燥的手势,脸上挂着笑走进议事厅,非常天然地坐到了杨素下首的坐位上。
“哦,哦,请,请。”尔朱绩向紧跟在身后的亲兵使了个眼色,忙侧身向军坊内让着杨素。
“居家无事,出城来逛逛,没想到就走到了华州,叨扰大将军了。”杨素神情自如地答道。
尔朱绩乍闻此讯,心头一惊,暗想:我正筹算在今晚的酒宴被骗众宣布起兵反隋,杨素为何恰在此时赶来华州,莫非动静泄漏了不成?
“清河公,您这是?”尔朱绩手指着杨素身上的道袍,惊奇地问道。
杨素也不谦让,率先迈步走进了军坊,来到了议事厅阶前。这时,已有军士们来交常常向议事厅内端送着酒菜,杨素一见,不由捻须冲尔朱绩笑道:“鄙谚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没想到杨某本日夜访华州军坊,正赶上尔朱大将军宴客,杨某的口福不浅哪。”
“好。杨某平生最喜两样东西:美酒、才子。既承尔朱大将军美意相邀,杨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杨素一点也没跟尔朱绩客气,仍然是举头阔步,率先步入议事厅,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尔朱绩的帅位之上。
这一来,尔朱绩麾下一部分不识得杨素为何许人也的将佐们可瞧不畴昔了,纷繁手按佩刀,冲杨素瞋目而视。天井内的氛围立时变得严峻起来了。
只见杨素身穿一袭灰色的道袍,单人独骑站在军坊门外,并不像是有公事在身的模样。
“哎呀,清河公,多日未见,是甚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请到议事厅说话。”尔朱绩满面笑容地边和坊门外的杨素打着号召,边用眼角的余光核阅着杨素。
尔朱绩本已暗令亲兵到华州城外刺探,看杨素是率军而来,还是确是一人一骑而来,此时髦未见亲兵回报动静,只虚言支应杨素道:“清河公此话过谦了,想当初末将还是员偏将时,清河公已是率领上万人马的行军总管了,彻夜由清河公来喝下这头碗酒,也是该当的。”
杨素将议事厅内诸将的举止、动静一一瞧在眼中,心中嘲笑一声,用心装做是才发明本身坐于主位似有不当,当下也不起家,只伸手号召尔朱绩道:“杨某一身羽士打扮,独居于主位,令人观之不免好笑。来来来,尔朱大将军,你我并肩同坐。”
尔朱绩正要开口劝抚他两句,陡地抬眼看到先前派出去的亲兵返来了。
“迩来朝廷与南陈交兵,北境也不甚安宁,末将身负拱卫京畿重担,不得不倍加谨慎,时候防备着有歹人扰乱京畿。这不,诸将连日来巡查辖区各处,连八月十五中秋团聚夜都给迟误了,我深思着趁本日诸将聚在一处构和军情的空儿,给他们补上这一顿酒,大师凑在一起乐上一乐。清河公既光临华州军坊,今晚的酒宴理该由您来主持。”尔朱绩豪放地向杨素解释道,同时也摸索着杨素的真正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