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盯着安如溪的眼神虽仍很有些不安份,可较之先前已客气了很多,再不敢对她口出轻浮之语,只冲她挥挥手,答了句“喂饱了肚子,安生在这儿等着就是,哪儿来这么多不相干的废话?”便一摇一晃地出门,走了。
安如溪见他吃相如此火急、狼狈,心中暗自诧异:在本身印象当中,这位小王爷的胃口仿佛并没有这么好,能够不分场合,非论甚么东西,端碗就能吃,遂含笑劝他道:“王爷且吃得安闲些吧。这些山里的野菜粥不比王府里的珍羞甘旨,吃在嘴里,苦些、涩些,都会有的,吃过两口,惯了,也就能吃得下了。”边说,边端起另一只碗,放过嘴边,浅浅地抿了一口。
“它这是甚么意义?”杨广伸出一只手指,仿效着“黑将军”来缭绕了几圈,猜疑不解地问安如溪道。
正在这时,只听“咣当”一声,茅舍的门被人在内里一把给推开了,“野人”阴着张脸,再次走了出去,厉声冲两人呼喊道:“山堂已开,快随我鞠问去吧。”
哪知,头一气喝完,杨广咂嘛咂嘛舌头,但觉舌尖处既苦又涩,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味儿,立马将碗朝炕沿上一撂,再也没有勇气去喝下这碗稀饭了。
“黑将军”当即冲她扇动了两下翅膀,表示了必定。
“你们甚么时候开山堂啊?如果迟误了我家公子赶路,华州城里的官军会出城来搜山的,到时,可别顺带着抄了你们这座贼窝。”安如溪吃准了这伙山贼当属关中一带浩繁“杀胡寨”中的一座,便成心硬起了口气,恐吓“野人”道。
或许是安如溪脱口报出的杨广冒充的身份过于显赫的原因,为首的大汉对两人变得非常客气,除了命人将“铁蹄龙”牵走,另行羁押在别处以外,竟破天荒地准予杨广肩头架着“黑将军”侍从他们一起返回了山谷里的那座十几间茅舍搭建成的所谓盗窟,把他俩共同关进了此中一间茅舍。
安如溪也摇了点头,表示这回连她也没看出来。
多亏了安如溪急中生智,向山贼当中为首的大汉报出了杨广此次微服私行对外诈称的临时身份,唬得那大汉当即便命部下人住了手,改将她和杨广两人押回盗窟中把守。
但是,却见“黑将军”一见安如溪向它比划的手势,立马便低鸣着要从杨广怀中摆脱出来。杨广没想到安如溪向令媛公主学得的驯鹰术有如此之奇效,瞪圆了眼睛,想瞧瞧“黑将军”想做甚么。
“但是,他是如何伤到你的呢?你身上如何找不见伤口?”杨广忍不住插话问道。
“王爷,我感觉,事情尚没有糟到不成清算的境地。”安如溪眨着眼睛,说道,“我瞧着,这伙山贼不像是杀人越货,敢与朝廷作对的臣盗,反倒像是专门找胡人报仇雪耻的汉人山民。你放心,只要比及他们人聚齐,开山堂时,我们设法使得他们确信,你就是当朝太师府中的十公子,他们想必不敢难堪我们的。”
杨广低头打量“野人”端来的两碗山野菜稀饭,见那碗虽破,碗里盛着的稀饭却披收回一阵阵的暗香,嗅得他胃口大开,当下也顾不了很多,捧起一只碗就滋滋溜溜地喝起稀饭来了。
杨广在旁瞧着,内心好笑:难不成它还能听懂你说的话?
这回,“黑将军”从炕上腾身飞起,围着屋内回旋着转了几圈,而后径直落回到炕上,冲杨广频次很快地扑扇了几下翅膀,就此打住,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