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了洛阳城,世人就不约而同地发明,洛阳城里城外,的确仿佛天上地下,有着非常庞大的反差:洛阳城内,直至日暮时分,街头巷尾仍到处可见大拔大拔的行人来回走动,而出了洛阳城,走不出五六里地,但见荒山野岭,阡陌交叉,放眼四望,却再难见到一小我影,只不时地能看到,天涯有成群南行的大雁飞过。
杨广目光移向那鱼,见那鱼连头至尾足有三尺来长,比起昨晚在“独一处”冯小惜埋没有尖刀的那条鱼尚大着很多,红腮红尾,身子虽已架在火上烤得出现了焦黄,可一头一尾色彩却丁点儿稳定。
在杨广的印象里,张须陀一贯以技艺健旺,办差当真,为人呆板著称,此时听他嘴里说出这番话来,不由得大吃了一惊,脱口赞道:“想不到你这憨头小子竟然能想出这么一条虚真假实的奇策来,本王本来倒是小瞧了你。”
杨广等人乔装改扮以后,这才出了店面,飞身上马,连饭都顾不得在东都再吃上一顿,即策马扬鞭,风驰电掣般出了洛阳的北门,拔转马头,折向西飞奔而去。
自打护从杨广溜出长乐驿站,一向很少说话的张须陀此时也开口说道:“段将军一心认定我们会从洛阳径直北上,度过大河,前去并州,倒不如我们给他来个调头向西,出了洛阳城,再折向西行,待另择渡口渡河以后,持续向前,不走潞州,改走本来要走的汾州向北,赶赴并州,如何?”
杨广翻身下了马,牵着“铁蹄龙”走到船夫身后,轻声问道:“叨教,从这里能渡到河对岸去吗?”
江陀子虽仅是个王府的花匠,但一行六人当中,安如溪虽看重的倒是他的定见。这倒并不是因为先前在长安晋王府时,江陀子帮她培养出了故乡特有的琼花,令她在陌生的长城中获得了一丝安慰,更首要的是因为安如溪深知,江陀籽实乃一怀才不遇之人,虽有幸暮年和杨坚结识,却始终因出身商贾贱门,和官吏一途无缘,只能将满脑筋的聪明才干都寄予栽花育草这些琐事上面。
杨广获得了安如溪的支撑,更加凭添了几分底气,叉腰站在店门前,回过甚冲虞孝仁、李浑二人责问道:“当初我和你二人计议此事时,你两个都是附和的,为何刚到了东都就变了卦?这三四百里的路尚是如此,待到了并州,倘若本王要你二人护持着前去沙钵略可汗所居都斤一游,你们还不知要吓成甚么样呢?既是如许,又何必非得随本王前去并州去受累刻苦,大可留在长安持续做你们的公子、少爷就是。”
河岸边竖着一块木制的牌子,上面写着四个鲜红的大字:孟津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