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广一行人当中,安如溪站在最靠后的位置,老船夫先前并没重视到她。此时,待她走向前,一开口说话,老船夫耳力虽不济,眼力却有过人之处,一眼便瞧出安如溪是一女流之辈,因见她头顶青丝尽落,仿佛像是一名削发修行的僧尼,反而对她变得格外客气起来,双手合什,冲安如溪施了一个佛家的见面礼,方感喟着答道:“朱紫有所不知,洛阳城外周遭几百里范围内,统统丁壮尽受朝廷征召,跟从窦大将军赶赴西疆戍边去了,剩下的长幼妇孺,为求父子兄弟安然返来,都受了菩萨的戒,进山修行去了,除了老儿一人以外,只怕朱紫再想在四周找出一户人家也难啦。”
安如溪肯如此拿钱来布施老船夫,倒并不美满是想用与江陀子、虞孝仁、张须陀等人分歧的另一种体例来讲服、感化他,以达到使他承诺明天就渡本身一行过河去的目标。她自因旧主宇文般若的原因,被逐出晋王府,以杨丽华佛门替人的名义进入万善尼寺修行以来,短短数月间,于佛法精义贯穿颇深,明天在孟津渡口碰到这位老船夫,天然起首想到的就是要替他去除心头的烦恼,消去他身上的暴戾之气,是以,才会拿出本身在寺中多日来的积储来帮他处理家中碰到的困难。
老船夫因见安如溪光着脑袋,却又和同业诸人一样的穿戴打扮,一时候难以确认她是一名削发修行的僧尼,便称呼她做朱紫。
老船夫急得直冲安如溪摆手点头道:“活菩萨你搞错了,老儿我没有到长安为佛祖道贺的资格,须得是三十六位揭缔本人才有此资格。”
只见安如溪从怀中摸出样东西,伸手递到老船夫手中,柔声劝他道:“白叟家,我瞧着你决非使诈讹诈人财帛之人,定是家中碰到了甚么难事,急等着用钱,才会如此。这吊钱你先拿着应急,如果不敷,只需说出个数量来,我们几个凑上一凑,也能解了你的燃眉之急,又何必一大把年纪的人,守在渡口忍冻刻苦呢?”
杨广听了此话,心中一动,暗道:这老船夫清楚曾见过此中一两位所谓的揭缔,不然如何会说出揭缔是人不是神的话来。侧耳持续听下去,只听老船夫伸双手比划了两下,吞吞吐吐地说道:“我也说不上来菩萨叫个甚么名儿,只见过他手里拎着根金光闪闪的铁棒,哦,对了,棒头上另有个铁疙瘩,据菩萨说,他是佛祖跟前的护法,善于降妖除怪......”
我勒个去,十八罗汉还嫌少,竟然又冒出了三十揭缔来!杨广禁不住赞叹道。
老船夫耳朵虽不太好使,但对安如溪方才的一番话也听了个七七八八,望着安如溪手中捧着的一吊钱,顿时眼含热泪,竟“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安如溪身前,纳头便拜,嘴里虔诚地奖饰道:“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若不是为了我那六个薄命的孩儿,我又怎会寒舍这张老脸不顾,独守在此,讹人财帛呢。求菩萨开恩,在佛祖跟前替老儿一家多进美言,保佑故乡百口另有安然团聚的一天吧。”
杨广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前诘问道:“你一再提到的这位菩萨,但是要鼓励你们搞甚么十八罗汉联寨杀胡的那位吗?”
老船夫连睬都不睬他一声,兀自冲着安如溪叩首膜拜道:“活菩萨,你必然认得菩萨,求你看在老儿对佛祖一片诚恳的份上,减少些供佛钱吧。老儿甘心在这冰天雪地里每天下河捉一条大鲤鱼来贡献菩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