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独孤伽罗命侍女为她研好墨,备下上好的绢帛,端坐在正阳宫中,一边誊写佛经,一边静候着杨坚返来。她要趁夜深人静,伉俪二人独处之机,问清楚丈夫心中打的究竟是甚么主张。早在仲春间杨坚受禅之时,宫中就曾刮起过一股歪风,传言他们伉俪最钟爱的二儿子杨广在成心交友朝中、宫中的亲信之臣,很有夺宗之态势。尔今杨广一变态态地花光府库所存钱帛,半夜半夜地跑去东宫借粮,杨坚竟然连问都不问一声,莫非果如传言中所说的那样,丈夫有废长立幼之心?
独孤伽罗因不满杨坚要把李渊调往外任,当场拂袖而去,过后听身边的侍女报说,杨坚以唯独不颁赐“开皇五株”的铸钱炉给晋王府,以此作为杨广豪侈行动的惩罚,她才稍稍舒了口气。二十几年的伉俪做下来,她太体味杨坚了,若不是有特别的启事,他断不至一丝也不顾及本身的情面,不责事主杨广,反迁怒于首告李渊和主动承担错责的太子杨勇的。
独孤伽罗还是对杨坚的话不置可否,而是转头叮咛贴身的侍女月桂、月莹两个奉侍着杨坚先是换上了睡袍,继而又叫人捧上两碟尚食局精制的点心放在殿内几案上,供杨坚宵夜,这才传命殿内的一干值役人等尽皆退下,殿内只留下了她和杨坚伉俪二人。
一年前,北周的赵王宇文招为反对外戚杨坚掌朝在朝,曾在本身王府中摆下过一座“鸿门宴”,以邀杨坚过府议事为名,想要一举格杀杨坚,多亏了当时陪杨坚赴宴的近卫元胃提早发觉出景象不对,及时替杨坚翻开了房门,提示杨坚敏捷分开了赵王府,才制止了杨坚为宇文招所害。杨坚登极后,不但晋封元胃为右卫大将军,并且每日上朝回宫,都由元胃相伴保护。元胃是以被公以为是杨坚最信赖的人,就连独孤伽罗对元胃也亲敬有加。
但是,令独孤伽罗感到非常不测和沉闷的是,明天在对待次子杨广捅下的这个不大不小的娄子上面,杨坚竟罕见地和本身定见相左,言谈举止间都流暴露对告发者李渊的激烈不满,而对杨广的尽情华侈行动不闻不问。
杨坚冲元胃摆了摆手,元胃这才服从退出殿外,杨坚靠近独孤伽罗身前,觑着她的神采,含笑问道:“皇后还在为了阿纵那件事生朕的气?为何对朕不睬不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