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番一言,可谓刀刀见血,阐发得有理有据。
我自小是天之宠儿,受世人俯视推戴,自懂事以来,极少将情感曝于人前,成为帝王以后,更是鲜有真情透露的机遇。人道我冷血而定夺,却不知喜怒哀怨尽皆藏于我崇高而严肃的面具以后,繁冗而厚重的龙袍之下,为得是无懈可击。
恰时,一个侍卫牵着一匹银驹走来,我惊呼:“呀,那可不是孤的马么?”
萧澜道:“平身。”顿了一顿,笑道,“独儿猎到了那麒麟鹿?”
我不急不缓,缓缓道来:“五姐早到了适婚之龄,却尚未出阁,又身份高贵,他日若诞下子嗣,便都是萧氏皇嗣,会成为危及皇位的隐患,而现在乌邪王将圣女嫁过来,冕国莫非不该回以同礼?这普天之下,另有谁比五姐更合适嫁给乌邪王的人选?七弟,我们来赌一赌,你说,萧澜会不会命五姐远嫁?”
如何回事?我竟想喝这小子的血?
“呼”地一声,乌沙捉刀飞来,落在我面前,一把扣住我脖颈,将我整小我提得离地而起,看清是我,当场愣住。萧独在后边低声喝道:“快将他放下!”
我抬眼一望,但见一道金红色的影子缓慢的窜进林间,引得前头的人马纷繁追逐,萧独天然也在此中,且还是冲得最快的那一个,眨眼工夫就甩远了本来冲在前面的萧璟与萧默——到底是争强好胜的少年心性,也不知让让他父皇。
“太上皇在跑马场上英勇不凡,食量却不大,不知酒量如何?”
世人下了船后,侍卫们便牵了数匹骏马来供我们上山,我体力有限,不便骑马疾行,碍于面子,还是挑了一匹脾气和顺的银驹。我踩着侍卫的背,被人扶着爬上马背之时,萧澜已轻巧地一跃上马,冲我微微一笑,乌邪王则暴露了迷惑的神采,明显奇特我为何行动如此迟缓。他如果晓得当年打败他的阿谁少年天子,现在已成了一个骑马都会喘气的病秧子,想必会大失所望。
只见不远处生了篝火,世人顺挨次落座于篝火四周的席位上,晚宴正要开端。
“这是甚么毒?怎的如此邪门?”
萧澜叫我前来,不就是想看我的笑话么?
萧独仍然别着脸,冷冷挤出二字:“不必。”
字字刺耳。
“五弟好生豪放。传闻,这麒麟鹿血是大补之物,酒劲也烈,有醉生梦死之效。”萧璟笑叹一声,也拿起一杯,却被萧默夺去,一饮而尽,极是霸道。
我闻言抬起眼皮,见乌邪王敬过萧澜,转过来,朝我举杯而笑。
我放轻了手劲,抬起眼皮,猝然撞进萧独凝睇着我的眼眸。他离我离得那么近,眼底那么深,睫羽黑压压的,像广袤无边的丛林,藏匿着无数伤害而引诱的野兽,从这类间隔看,我才发明他的瞳人本来这么浓丽,这么摄民气魄。
我蹙了蹙眉,疑道:“你还是童男?你不是被赐了侍妾……”
“若宠物晓得讨宠,天然便能保有大要的庄严,不然……”一只手托起我的下巴,手指摩挲着我的嘴唇。我扭开首,却听一串马蹄声由远及近,余光瞥见一人纵马从林间行来,班驳日光照得他骑装上装点的蛇鳞寒光凛冽,是萧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