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黎在会晤室的内里等，他烟瘾上来了，瞥了一眼墙上贴的禁烟标记，摸出打火机，没点烟，指腹摩挲着上面的摩擦轮。
白秋十六岁时老佳耦接踵归天，因为是盲女，没有人要她，她十六岁嫁给了当时二十六岁的戎海。
苏敏给他擦擦鼻涕：“要长到哥哥那么高。”
从祥云镇到市里得换好几次车，一个单程不堵车也要四个多小时，到那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戎黎的母亲白秋是个盲女，出世就被丢在了油菜田里，是一对没有后代的老佳耦将她捡了归去。
戎黎掉头去了会晤室。苏敏要伶仃见他，看管所的女警把哭成了肿眼泡的戎关关先抱走了。
“别把他拜托给我。”戎黎回绝了。
他抽抽搭搭地承诺。
因为戎关关还小，看管所特许了苏敏在会晤时候里不戴手铐。
她蹲下，摸了摸儿子的头：“等关关长大了，妈妈就能回家了。”
小家伙泪眼汪汪地点头：“好。”
她走上前，三十多岁，穿戴一身知性的职业装：“你能帮着劝劝苏敏吗？她放弃了申述。”
戎黎有很多的仇敌，早在几年前，他的命就在职业跑腿的圈子里飙到了九位数，不过，最想他死的人是他自个儿。
她还记得戎黎第一次瞥见关关的场景，那双风淡云轻的眼里有震惊、悲悯、绝望，另有惶恐，他仿佛在看另一个他本身，四岁的关关是他童年时的缩影。
戎关关憋着嘴，忍着不哭。
他站直，敛了敛神采，就又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你放心在内里待着，你儿子我就算不养，也不会让他享福。”
真是个毫无情面味的男人。
戎黎把被子掀了：“起床。”
白秋是个很和顺的女人，戎黎的名字是她取的，寄意拂晓和但愿。
戎黎站了起来，手撑在桌子上，俯身前倾，卫衣帽子上的两根带子落在桌上，他喉咙里没有发作声音，只要嘴唇在动，他说，“我连汽油都筹办好了。”
戎黎：……
邹慧酝酿了好久的说话：“八年冤狱――”
戎关关要哭得紧，死死忍住，小奶音带了哭腔：“那要长多大？”
戎关关盯着会晤室的门口看了好久，恋恋不舍地把脑袋扭归去：“哦。”
市里没有重刑犯监狱，苏敏要被送去南城服刑，今天下午就要移监，看管所特许她在走之前见一见戎关关。
白秋听力很好，那人醉醺醺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了：“听话，快出来。”
戎关关的打盹虫一下子就死掉了，他立马爬起来，小萝卜腿敏捷得很。
早上五点，戎关关睡得迷含混糊，闻声哥哥在叫他。
戎关关带来了徐檀兮明天送给他的糖，用一个比他头还大的玻璃罐子装着，他一颗都没有吃，全数带来了：“妈妈，这个给你吃。”
被子里的一坨在爬动。
戎黎：先把吻戏安排一下。
六岁的孩子因为营养不良，瘦巴巴的，脸上满是骨头，显得那双眼睛更大：“他返来了吗？”
他伸脱手指，按在唇上：“嘘。”
“唔……”
戎黎云淡风轻给她打断了：“状师蜜斯，”语气是真淡，像在会商气候，“你如何就晓得是冤狱了？”
苏敏红着眼哀告：“我信不过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