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点!莫吵醒了公主!”数尺外低呼声起。
遗憾她此生痴顽、怯懦、软弱,未能及时发明二皇兄的诡计,未发觉孪生兄长之死另有蹊跷,未让母亲娘家一脉离开悲惨运气,扳连蜜斯妹受人凌|辱……
宋鸣珂心底如塞外寒秋般一片冰冷――二皇兄公然不放过她!
“说过多少回了!没外人,别整虚礼,别提尊卑!”
“圣上早已预感和亲之路易出岔子, 命臣暗中跟从。长公主且乖乖返回,免得臣冲犯!”
“那么凶干吗!”另一女子小声嘟囔。
霍氏一族以军功封侯,人才辈出,到了霍睿言父亲,亦是军功累累。
出逃,成了她最后的抗争。
但是,兄长手拿汤勺,石桌上安排着一盅药膳!
吼怒北风送来一句焦灼呼喊:“晏晏!是你吗?”
“啊?”宋鸣珂忙解释道,“我走神了。”
“裙子破了能跟公主贵体受损相提并论吗?”
他信赖霍家人,因此把他们放在相称首要的位置上,非论宿世,或此生。
波折勾破裙裳,割伤肌肤,她痛苦难耐,忽地“嘭”一声,后脑正正磕在石块上,逐步堕入浑沌。
“整整七年!……终究、终究见到你了!”
宋鸣珂抬眼望向崖顶,有一矗立身影,正与黑衣男人持剑相斗,招招冒死。
宋鸣珂泫然欲泣,狂喜与哀伤充满心头。
“别怕,那人被我杀了!我、我顿时送你去找大夫……”
片刻后,他调剂呼吸,赧但是笑:“君威之下,未免胆怯。”
…………
阳光轻柔落在他笑容上,清澄眼眸超出碧波凝向她,潋滟无尽宠嬖。
再看身上桃红丝绸上襦,领口绣满彩蝶。
最令她惭愧的是,祖辈辛苦打下的江山,日趋衰颓,生灵涂炭。
她呼吸呆滞,心跳骤停。
顾不上总角疏松、珠花寥落,也没理睬目瞪口呆的宫人,宋鸣珂跌跌撞撞迈步,不慎踩到累坠拖裙,身子倾侧,富丽地撞翻了屏风,连带条案上的汝瓷瓶也摔成了碎片。
太后言语客气,让宋鸣珂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陌生感。
她按捺嗓音的颤栗:“目下何年何月何日?这是那边?”
她嘴唇翕动,张嘴欲答,面前突然一黑。
面对久别相逢的表兄,她内心千言万语,想倾诉霍家被贬谪后的各种,但一张嘴,满是血。
还好!不是溺毙!
突如其来的沉默,让宋鸣珂狐惑。
树下不知何时多了一魁伟黑影,如鬼如魅,蒙着半张脸, 双眼如鹰隼锋利,似毒蛇阴冷, 森然端量她。
这衣裳连同裙子,曾被她边哭边剪,烂成了碎片。
本来让贴身宫女装病滞留,等大队人马拜别,赶赴蓟关告诉表姨父霍将军策应,不料和亲步队俄然窜改线路,她迫不得已,偷偷带亲信逃窜。
霍睿言容色暖和,畅谈观点之际,眉峰凝集昔日少见的萧肃锐芒。
四肢更加冰冷,灵魂仿佛硬生生被抽离。
宋鸣珂知她心牢系宋显琛,遂温声道:“入夜后,山上冷凉,请二位务必多加衣物。”
可惜,她斗不过他,只能客死他乡。
宋鸣珂坐起家,惊奇不定,大口喘气,瞥见妆台镜面映照出一张稚气的容颜。
泪光盈盈,不为热诚,不为痛觉,只为重获重生的戴德。
莫非……她做了个庞大之极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