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人连连称是。
相反,宋鸣珂此际的仪表、声线、神态、去处都更加让人佩服,仿佛新君宋显琛该当如此。
她临时没想出一举击垮他、又不着陈迹的体例,唯有静观其变。
模糊觉着,梦内的那一幕,或许真会产生。
“哦?定王自行领罚,犯了何罪?”宋鸣珂容色喜怒难辨。
“诸卿对豁免税粮、安抚公众、大赦刑狱的计划皆已详禀,但始终未曾谈及款项的分派。”
不但宋鸣珂瞠目,宋显扬也愣了极短一刹时,才飞扑至生母身边,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
宋鸣珂扬起描粗的眉毛,悄悄目视跪地不起的宿世仇敌。
相较之下,显得萧瑟了宋显扬。
“这……”宋显扬嗫嗫嚅嚅,“皆为酒后戏言,狂放无礼,有辱圣听,臣……不敢再口出此等悖逆之言。”
“妄议之罪。”
“谬赞谬赞!朝野表里那个不知,霍二公子文采斐然,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一句‘多才多艺’,折煞我也。”
合法他昂首欲吻,蓦地惊醒。
霍睿言倍感尴尬,蹑手蹑脚跑到浴室,偷偷摸摸洗了个冷水澡。
她曾跪在他跟前,浑身颤抖,敢怒不敢言,何曾想过能有朝一日颠而倒之?
宋显琛脸上敷了层粉末,神采略僵,终究缓缓点头。
世人无不动容,暗忖新君未满十二岁,办事温吞如水,竟知人善用至斯!今后不成小觑!
饶相……绕相令媛!宋鸣珂起了鸡皮疙瘩!
见大师目瞪口呆的震悚模样,先前憋半天的气,总算消了些。
除夕夜,“熙明长公主”和太后谢氏只参与了宴前祭奠,没赴家宴,便早早回宫安息。
宋鸣珂身为嫡姐,重活一世,以另一角度察看二人,顾恤之情顿生。
宋鸣珂内心是回绝的。
本来,是梦。
轻描淡写一句话,教宋显扬无所适从,他起家离席,跪倒在地:“臣深感惶恐,望陛下惩罚!”
宋鸣珂风俗了他的各种造作,举盏含笑应对:“定王兄言重了。”
宋鸣珂深知,历朝历代偶有此例, 天子宾天, 重臣总要找些替罪羊。
最后两方闹得不成开交,她淡声插言:“朕有个小小的疑问。”
家宴无酒无丝竹,菜肴也改作全素。熠熠灯火伴随沉默,覆盖“兄弟”四人。
随便以“妄议”的罪名,一笔带过?想得美啊!
宋显扬上辈子权力无边,坏也坏得无边无边;此生狡计不成,诸多受限,这“请罪”之举,不过想麻痹她!
她边说边指了指几上一红色漆盒,内装晶莹剔透的糕点,内里如有花瓣飘飞。
氛围堕入奥妙,宋鸣珂端起一只定窑白瓷碗,淡淡一笑:“朕对定王兄辖内的定州窑寄予厚望,还望你尽早就蕃,多加督造。”
宋鸣珂懵了,如何开?如何繁?如何接?
若李太医被连累,兄长的毒何时能解?换了别的太医, 新君为女子之事,怎瞒得住?
众臣赶紧叨教:“陛下请说。”
翌日风烟渺渺,细雨如织,打猎被迫提早。
众臣微愣,安王率先回应:“陛下所言极是!此事由户部、兵部、工部共同合作,变改正仓和太仓,款项流向明细务必核清。”
这算甚么?在梦里……欺君犯上?
他所荐之人出自望族,德才兼备,背后有庞大的干系网,可宋鸣珂岂能将宋显扬宿世的嫔妃归入兄长的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