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死而后已’?我们会活得好好的!”
宋鸣珂自幼爱雪,从未有一刻对雪讨厌至斯。
实际上,这是宿世徐怀仁在宋显扬即位后的政改之策。
相谈近半柱香,眼看告别期近,宋鸣珂檀唇微抿,水眸轻抬,目光看似不经意投落在他身上。
霍锐承慎重下拜,以额触手,伏地不起。
霍浩倡与夫人齐声道:“不敢当不敢当,今时分歧昔日……”
…………
“见太长公主。”霍家高低躬身施礼。
霍夫人待丈夫交代结束,挽了霍锐承的手,一而再再而三地丁宁,不过乎是让他劳逸连络,相中谁家令媛,定要捎信给她如此。
自遇刺那夜与她共骑一马,霍睿言始终未能正式见上她一面,一是不忍,二是不敢,三是不舍。
这是他期盼已久,久未展露人前,能溶解风霜雨雪,放心、放心、自傲的浅笑。
宫中传言,自先帝崩逝后,思父心切的长公主恶疾减轻,咳嗽得短长,导致嗓音沙哑难言。
天子听了半日话,疲惫至极,摆手命“兄弟”二人离殿。
别有深意的一句话,化作落霞,漫过霍瑞庭的笑靥。
霍瑞庭听小天子说话像大人,禁不住偷笑,盈盈一福:“谢陛下安抚。”
“表姐,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何况失了匹劣马?”
停稳后,侍女从车内扶下一名十一二岁的总角小少女。
宋鸣珂双手乱摇:“本日,我以长辈身份为长辈践行,大师不必多礼。”
恭送天子起驾回寝宫后,宋显扬笑对劲味深长:“莫悲观,你还小。哥哥事要忙活,先告别了。”说罢,拍拍她的肩,大摇大摆分开。
“二殿下,敢问太子何事哀号?”扣问之人是乐平郡王。
霍睿言自始至终保持一贯儒雅超脱,举手投足泰然开阔,无人晓得贰内心的难过,是多么澎湃彭湃。
深吸了口气,她满嘴胡言,态度安然:“陛下,此为徐少师安插的题目——作为储君,如何为陛下分忧。臣生性痴顽,翻看《御集》、《三朝宝训》等书册,仍想不透辟。本日大儒远道而来,若就教平常疑问,未免太不尊敬老先生,一时髦起,多问了几句。”
这可爱的家伙!把话题转移到龙体安康,倒显得她拿些鸡毛蒜皮琐事,害父亲劳心伤神,多么不孝!
大表哥当然首要,二表哥更不成缺。
宋显扬浅笑拥戴:“殿下未免太小题大做。南迁触及题目极多,可不是随便一句话的事。再说,这雪跟小米粒似的,离雪灾另有十万八千里!还请陛下放宽解,免得有损龙体。”
霍睿言定睛细看,心头如遭巨石猛击——面前的熙明长公主,恰是他自小相伴的表弟、真龙天子宋显琛!
宋显扬则不甘逞强,追在背面。
宋鸣珂千叮万嘱,命人捧出两箱物件,绫罗绸缎赠送表姨与表姐,量身定制的银盔铁甲则赐赉表姨父……独独漏了欲言又止的二表哥。
比起直接命令,她甘愿尊敬他的志愿,才邀他伶仃聊几句。
宋鸣珂只当他一心一意北上,本想着多说两句,压根儿没想过他不作踌躇,忙一把拉住他。
小少女表示免礼,明眸掠向霍氏兄弟,眼眶微湿,脸颊泛红,随即挤出一个鼓励的笑容。
因赵太妃突发疾病一事做得滴水不漏,定王借机滞留都城,宋鸣珂不好倔强逼迫,干脆放在眼皮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