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覆盖的都城,沉寂得出奇,霍家卫队将太子安然送至宫门,原路返回。
她的踌躇反倒让天子明瞭,这要求,并非源于私家豪情。
相较之下,作客府上的太子得此动静,如被抽了魂。
马车起行一段路,余人回身回府时,霍睿言安静接过一名侍卫的僵绳,翻身上了红色骏马,转头道:“爹,我自个儿逛逛。”
“现在,上至达官权贵,下至贩夫走狗,均主动参与,叨教定王殿下,可愿解囊,买几件玩物犒赏下人?”
“至于霍家,北上期近,多余物件带不走、留无用,不如做点进献,所得一分一文皆有记录,一概用作扶贫援助。
宋鸣珂镇静:“多少银子?”
“才不是呢!我怕打搅您批阅奏章!”她小嘴一撅,鼻腔轻哼。
“殿……”霍睿言刚张口,猝不及防被她亲手喂了个糯米团子,顿时傻眼。
这日放晴,停业数天的商店连续开门谋生,酒坊、饭店、医馆、药铺、书肆、金饰铺林林总总,京中男女长幼涌至大街上,熙熙攘攘。
宋鸣珂见状,忍俊不由。
宋鸣珂嘲笑奉迎:“陛下圣明!果然火眼金睛,洞察民气……”
他赶紧咀嚼团子,也许吞太急,又或是羞赧,如玉砥砺的俊脸涨成绯色,好一会儿才答道:“如殿下所见,供不该求。”
“我……晏晏托我捎来的手镯发饰,卖了没?”
白雪将夜色映得清澈,偌大雪场上站着三人,抢先的苗条身影顶风而立,银红褙子翩然翻飞,灿若雪中梅,倒是公主宋鸣珂。
宋鸣珂磨牙,只恨没以实在身份露面,不然定往死里怼。
旁观人群热议声澎湃而至,他目光恨意渐拢,唇角弧度未变,闷声解下腰间那枚细致油润的羊脂玉牌,一咬牙,“啪”地直拍案上:“捐了!”
宋显扬越听越怒,笑容呆滞。
天子接到钦天监奏报,但环境没她说的严峻,按往年常例,拨了些赋税。
扣问后,得知新一批义卖物质已送至霍家名下的铺子,惹来追捧与疯抢。
霍府外,定远侯霍浩倡公服未换,浓眉豪气勃发,以宏亮嗓音叮咛下人备马车卫队,恭送太子回宫。
不“慷慨解囊”,显得吝啬;真掏钱去买东宫和霍家及官商的闲余之物?堂堂亲王,岂不教人笑话?
说罢,她亲扶天子坐上腰舆,又道:“孩儿送您回寝宫。”
大表哥豪放直言,不拘末节,在少年郎中极具号令力;而二表哥才情敏捷,心机周到,大伙儿对他亦极其尊崇。
戌时,大雪方停,天子由内侍搀着,颤颤巍巍步出延和殿。
天子居高临下,伸手揉揉她的脑袋:“小孩子不懂事!诺玛族和胡尼族皆有异动,朕需早日堤防。纵观朝野表里,除了你这表姨父,另有谁镇得住?”
霍家兄弟压服定远侯,动员周边贵族与富商,借扶贫济困之名,汇集旧物。在“太子”、霍家兄弟引领下,熟悉的世家后辈主动插手,忙得不亦乐乎。
她开初提心吊胆,连水都不敢随便喝,怕死在新的毒杀中,随后日渐适应,忙着和霍家兄弟进一步改进防备雪灾打算,回宫后上呈策论,御前重提雪灾防备。
相处日久,宋鸣珂对两位表兄更加佩服。
霍睿言安然称谢:“睿言先替受益百姓,谢殿下割爱捐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