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李太医推举的弟子,是她独一的人选,不得不消。
三十多年前起,五族内哄,实施闭关锁国政策,不准族名离境,也制止外人进入,违令者皆遭削足重罚。
她顺手在他手上一摁,强行打断他未完之礼。
突如其来的沉默,让宋鸣珂狐惑。
宋鸣珂仍旧坐于案前,玉手悄悄搁下杯盏,屏退余人,只留剪兰和余桐在门边相候。
他抬高了嗓音:“怕是……月事将至。”
“我今后重视。”
“平身。”她踏出数步,觑见竹篮中层层叠叠的花瓣,复问,“做甚么用的?”
“从太医局提拔上来的人才,没才气?你这翰林医官使怕也没多少才气。”
他肤色白净,面如冠玉,五官精美得如从画上摘下来普通,透出一股阴柔之美。
宋鸣珂笑时不无神驰,转头对霍睿言挑眉道:“届时,二表哥可不准装荏弱!”
今儿见圣驾亲临,稚气小脸面露不豫,他惴惴不安,表示低阶医官各自办事,本身则紧随听候调派。
她性子爽快,素不喜深沉阴霾、弯弯绕绕的城府之人。
她凝睇面前的年青医官,淡声问:“朕为何让你走这趟,你可知?”
霍睿言容色暖和,畅谈观点之际,眉峰凝集昔日少见的萧肃锐芒。
见他如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般突然炸毛,霍锐承忙把糖粉满满的糯米团子推至他手边,赔笑道:“给你给你,都给你。”
“……你!你……私逃出境?”宋鸣珂难掩震惊。
片刻后,他调剂呼吸,赧但是笑:“君威之下,未免胆怯。”
元礼落座后,取了块白帕子,拭净双手,又拿出一棉布软枕,请她把手放在脉枕上,继而在她腕上覆了一片薄薄的丝帕。
宋鸣珂不确认他是否真如李太医所言的可托,亦不知他体味的内幕到哪一步。
霍睿谈笑得尴尬。
“目下不宜杀生。等来年,大表哥露一手!”
斯须后,他垂下端倪,缓缓开口:“陛下脉象,属于滑脉。
元礼安静答复:“微臣来自外洋的五族。”
“贺卿,这是……?”宋鸣珂目光一亮,蹙眉端量那少年。
他三指呈弓,指头对齐,指腹隔着丝帕,轻触她的脉博。
宋鸣珂紧盯他漂亮的双眼,诡计捕获他目中的波澜,却听得他平静回应:“陛下握有微臣的奥妙,才会予以信赖。”
这些年,兄长没少拿小表妹逗他。
“确切如此,微臣未敢欺君瞒上。”元礼垂首道。
…………
东海有一岛国,居住了以金木水火土定名的五个部族。数百年来,民风与教养曾与中土靠近,两国敦睦相处,合作互利。
他改作哄小孩的语气,赶紧转移话题,和她提及城中妙闻。
“陛下……我说得不对?”
“不怕朕将你遣返?”
纵有人逃离海岛到达中原,也必将改换身份,隐姓埋名,岂有坦诚相告之理?
“说来听听。”
说着说着,行了揖礼。
哪怕上辈子,父亲为宋显琛的死而降罪霍家,率先考虑的亦是国之安危。
闲谈中,霍锐承问道:“陛下,据闻本年春蒐打消了?”
转移话题,聊了两盏茶时分,余桐来报,新晋医官元礼已在殿外候命。
元礼未得她允准,一向长跪不起,但神态磊落,应对自如。
“回陛下,此为白梅瓣,枯燥后可入药、泡茶、熬粥,能开胃、疏肝,散郁、化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