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仿佛来自于灵魂,刺得他浑身轻颤,唯有他的手未抖。
当陆夫子写到‘吾有一气,名曰浩然’时,六合更是大震。
而后黑眼说道:“老道不知龙墓因何会有此剧变,但陆桑,你最好能够处理那些怨煞之气,若让那些怨煞爆开,周遭数千里以内,亿万生灵都将遭到毁灭。此果,恐你承担不起!”
龙墓上空,陆夫子以手为笔,以胸中正气为墨,以六合为纸,誊写一篇《正气歌》,字字如金斗,散落周遭,所遇黑雾,便如冰雪骤遇骄阳,纷繁消逝于六合之间。
那指尖誊写出来的金斗笔墨,如千钧重物,砸在龙墓破裂的禁制之上,将那些黑雾砸个稀碎,溶解于空,被雨水熔化,被秋风带走。
就像一件瓷器呈现了裂缝,看起来触目惊心。
所过之处,黑雾汩汩而消,六合规复腐败。
陆桑很刚强,执意不肯让这两只巨眼的仆人插手此事。
巨龙身材终究被那些大字砸碎,连飞到他身边都做不到。
夫子额前的龙形纹记,逾发灿烂。
昔日里的鄙陋欠揍气味,一扫而空,令人不敢信赖他是他。
那声音明显灭灭,模糊约约,但却令民气神澄净,如浴春阳。
若非空中那笔墨,若非千山万壑之上仍然有裂缝在,谁敢信赖之前还是那般风雨交集,电闪雷鸣,黑雾滚滚如潮的末日气象?
青溪镇上空,统统家主看得目瞪口呆。
话落,他长身而起,缓缓抬手,腾空虚画,“青木洲北,真龙陨落,六合泣之,不忍其朽,化而为山,自囚成墓。墓畔立镇,名曰青溪,七十二姓,共镇于此,言守墓者,以传万世。吾镇青溪,共三百载,教书育人,修身养性。吾有一思,名曰格物,格物致知,知行合一,望吾以厥后者,多思多行。吾有一气,名曰浩然,浩然者,六合之正气也。现在命数已至,便作《正气歌》一篇,以传先人。”
当这两人分开以后,陆夫子额上埋没起来的龙纹,再度闪现。
中洲书院山主长身而起,来到院中,抬眼往青木洲方向看去,“那老鬼生性刚强,想来是不肯别人插手的,可惜我儒门失一巨擘啊!”
每一个字,皆如金斗灿灿,滚滚而落间,重逾千钧。那些黑雾碰到金斗大字,纷繁化作虚无,仿佛被其净化掉普通。
他冷静轻叹,倒是没有人晓得他所谓的‘可惜’,指的是甚么。
不知何时,风停雨驻,云散阳出,千山万壑,复归安好。
轰轰……
天宇深处的莫明气味都一时为之呆滞,但却并未消逝。
但是陆夫子对此倒是泰然处之,一派萧洒。
一股莫明的气味,在天宇深处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