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都城。
森罗殿前的台阶足有一辈子那么长。
顺手一挥,将葫芦抛了出去。
“不然呢?”
进城后,低头看了看被门钉划破的衣衫,白无常皱眉:“我被你的这些门钉害了不止一次,就不能拔光了它们?”
红发獠牙在他回身时,已认出是白鬼使回府,将门缝开得更大了些,引他出去,语气转缓:“本来是白鬼使弄出响动,我道是哪个没有接引的孤魂野鬼呢。内里风大,出去,出去。”
牛头携白无常驾风而至,与那墨客共同围坐。看看墨客,白无常叹问:“你不戴马面,也是嫌闷?”
“不过……”白无常抽出羽扇,护住胸膛,轻笑:“二位兄长真的那么有掌控能赢我吗?”
说话间,门司剥开了油纸,看着熟狗腿,对劲的自语:“牛头、马面司刑官,长年里都是你们吃我花红,没想到本日我也能截胡你们一次吧。”
杂草间有一条泥路,几处圆桌大的水洼嵌在此中,或者应当说是血洼。
爬将畴昔,抓起葫芦,倒置葫嘴,张口接酒,却只要两滴残浆落在唇边。
醉眼看着门司去打酒的背影,白无常点头感喟:“三界里都笑我丰都城胸无长气,个个都耍鬼心眼儿。不过,我们本来就是鬼,不耍鬼心眼,还能耍民气眼吗?”
黑风舞来,自风里钻出一个满面扎虬的大汉,与白无常并肩而坐。
他连声笑回:“门上那些钉,我早就看着气不顺了,等用了鬼使大人赏的狗腿后,马上拔了去!”
陌生是因为你没去过,熟谙是因为你毕竟会去。
寒气还是,伴着鬼叫凄然。
马面点头晃脑的念着:“黄口小儿,乳臭未干,那日天寒,我将他拆骨炖汤,想一解寒气,成果他肥大枯干,炖了一夜,却没炖出一滴油来,最后这锅残汤连狗都不喝。”
大汉讪讪一笑:“你四周看看,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我钻牛头恐吓谁?再说,戴那玩意儿,太闷!”
马面笑问:“如何?”
牛头,马面相视大笑,前仰后合。
“一条铁链,锁尽天下不平,半叶羽扇,驱除邪魂恶鬼。”
勉强挤出一丝苦笑,白无常随声说:“二位兄长骂人的本领日趋渐长,小弟好生恋慕。”
冷风。
醉相之时,丰国京都吱呀作响,一个红发獠牙从门里探出头,大声谩骂:“炸不烂的穷鬼,都到了这里还不肯掏钱贡献你门司爷爷吗?若再不见机,等下森罗殿上有你一顿好消受。”
牛头性烈,率先起家,还未待发作,又闻得马面兀自低吟:
没有一个正凡人会情愿走这条路,却有一个白衣人正摇摇摆晃的走来。
又喝一口酒,无法的轻叹:“要不是我晓得丰国京都庭萧瑟,还道是又有人打上门来,屠了森罗。”
红发獠牙哼了一声,怨声连连:“十之八九还得分给牛头、马面,真正落到我手里才气剩下几个铜板?那里比得了白鬼使,夜夜有酒喝,顿顿吃肥鸡。”
没有水,只要血,稠密的缓缓游动。
他醉了,但还是提起葫芦往嘴里倒酒。
探出舌头,舔干唇边,无法的自语:“了胜与无,了胜与无啊。”
“嗯,骗鬼。”
这些瘦鼠的眼睛是红色的,火红,仿佛未燃尽的炭。
门司皱眉不解,白无常晃了晃手中的空酒葫芦,笑说:“早听闻门司大人藏酒三千石,不晓得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