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臂托着娇女,右臂垂下铁索。
厮人已逝,名字另有甚么用处?
“你说一百件,我办一百件,你说一万件,我办一万件。”
看着她惨白的笑,黑无常狠狠的点头。
欲哭无泪,化做一声苦叹。
这是如何了?
他的语音沉寂,面色如常。
映红了娇女,映亮了少年。
用尽最后一口气,双手交叉,缠在黑君哥哥的脖子上。
但是,你明显一副漂亮,为甚么愁眉不展?
迷蒙间,忆起在庙里为他自残后,他也曾说过这句话。
内心闪过童女的一颦一笑,出现无边苦海。
珠泪滑过脸颊,滴入鲜血,混进泥沙。
反身跃向病笃的蛇王,单手狠狠的将他从泥沙里提起,破音大吼:“奉告我她的真名字!奉告我她的真名字!”
本来,我的灵魂已经离窍了,那十颗星,或许就是我的三魂七魄吧。
“我们现在就去天下承平。”
黑君初次浪荡人间,却恰好要他经历数次拜别之苦。
呼吸越来越弱,星眸光茫渐淡,语意凄苦:“蛇王将我养大,不管他如何算计我,我都不怪他……”
两行泪,凝成霜。
追回灵魂?谈何轻易?
局面难破时,蛇王自泥沙里挣扎坐起,吐尽鲜红,有力的讽刺吵嘴君:“夸口谈甚么豪杰?为一己私交就要屠灭三界,你们比我更卑鄙。”
痛苦解冻成冰,换来肝火冲天。
迷雾未散,天在堕泪。
他一去,结果难计。
手上有血,染红了黑无常的半边瘦脸。
“我一日查不出是谁收走她的灵魂,三界一日不得安宁。”
……
新奇的红衣被鬼火烧化,黑无常精赤着上身。
我又骗了你,说好了在这片沙岸上等着你,却悄悄抹了脖子。
素手柔弱,泪眼婆娑。
劈声急问:“问出她的真名字了吗?”
好男儿的胸膛,再也盛不下天海间的仇恨。
不再理睬蛇王的死活,白无常没有让开路,眼里锁着悲意,嘴上却劝:“小爷,且放下伤悲,先追回她的灵魂。”
胜负都是土,空活万年,却连这么简朴的事理都想不通。
眼皮重的有十万斤那么沉,终究一片暗中。
哪怕打死他十万次,也难消心头的仇恨。
一兄鬼手死死掐住蛇王的脖子,高举单臂,将他擒在半空,一口浓痰吐在他的脸上,咬牙切齿:“我要当着她的面折磨你,我要当着她的面折磨你……”
冰冻的脸,鲜红的血,赢弱的小手渐渐回落,却被他一把抓住。
不再踩踏蛇王,白无常仰天,萧索的长叹,再劝黑君:“小爷,小丫头在垂死之际,都肯放过要杀她的人,我们却要做如许的事,她晓得后,会安宁吗?”
心乱如麻,平生聪明,竟然不知该如何应对。
“你若再不让开,我视你为敌。”
一声苦叹,我竟一件事都没能为你做成。
停动手里的行动,回看黑无常,强压肝火:“还不敷,我要活剐老贼的皮肉。”
再堪堪坐起,蛇王看着黑无常怀里的娇女,眼中烁烁有光:“父女恩仇一场,没想到结局是如许。”
心,几近将近疼碎了。
天海间,黑无常与石诗史。
仿佛已经忘了不亲手杀生的信条,不顾蛇王的死活,一顿老拳饱揍蛇王的小腹,砸得他肠穿肚烂,脏血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