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也顾不得五六年的假装，开口便是人语。
“得活多久？”猴子诘问。
大海之底，忽变亮敞。
猴子扒开海贝，阿爷面色宁静地躺在内里。
一只葫芦从旋涡中扔出，鲨将军伸手一捞，拧开瓶盖，那酒也不溢出，也不见和海水异化，嗅了嗅，饮了一口，沉醉地打了个酒嗝，收回法力，旋涡随之消逝。
仅仅一个月的时候，瘦了一圈的杨瘦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恳求阿爷把猴子接走。
中午的时候，老牛俄然绷掉了牛绳，冲出牛棚。
不管如何，他都要试一试，决不能让阿爷骸骨无存，不得善终。
猴子又回到了阿爷身边。
下雨天揭走屋顶的瓦片，无聊时把窗户戳出一个个的洞穴，大半夜卷走熟睡中杨瘦子的被盖，心血来潮时偷走夫人亵衣晾在大门正中，在水缸撒尿，在正厅拉屎……各种天打五雷劈的拆台。
“憨牛，这是甚么光？”猴子诧异不已。
猴子神采乌青：“人类有句话叫做‘入土为安’，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阿爷被海鱼吃个干清干净？”
猴子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扶着阿婆坐好，冲到老牛身边。
“甚么？阿爷死了？”
“不消找了，有人来了。”老牛低声提示。
猴子神采一阵变幻，俄然咬了咬牙，把昏倒的阿婆抱到床上，盖上被子便往外冲。
“那里来的牛妖猴妖？乱闯西海龙宫辖地。”见是一牛一猴，黑鲨三叉戟一指，一道涡流在海底卷起，一牛一猴顿时落空了均衡，被搅了个天旋地转。
“老鲨得了你们的好处，就不难堪你们了，你们从速分开吧。明天龙三太子巡查四方，万一被撞上了，想走也走不了了。”鲨将军神采大悦。
而此时，一个身穿银龙锦袍的漂亮男人，无声无息地呈现在一旁，冷眼旁观，面无神采。
“不赔了，不赔了。”杨瘦子心力交瘁。
“死了。”老牛一脸哀痛。
一条黑鲨劈开海水，化作鱼头人身，手持乌黑铮亮的三叉戟。
“应当就在这四周了。”老牛面露难色。他在阿爷身上留下的护体神光，跟着阿爷的灭亡，而逐步消逝，能肯定阿爷在这周遭一里当中已是极限。
俄然想起，前次他差点葬身大海，认识即将耗费时，他仿佛看到了不异的光，想必是老牛留给阿爷的护体神光。
……
鲨将军哈哈一笑。
“如何来的，你教教我。”猴子道。
“事不宜迟，我们从速走。”猴子跳上牛背，催促道。
老牛又驳斥道：“要谢的，要谢的。”
“海族最缺又最想要的东西。”老牛道。
“活得久了，自但是来的。”老牛道。
“哞哞哞……”烦躁孔殷地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