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乱七八糟的眼神看得傅征再也待不下去,他站起来,曲指轻扣了扣燕绥面前的桌面,低着声音,不容回绝道:“你,跟我出来。”
有碎发迷了眼,燕绥偏头,指尖勾开那缕发丝。
燕绥碰到越难处理的事越沉着。
那种冷意就像凌晨在索马里时,被人用枪抵住背脊,生命完整掌控在别人一线之间的感受。
就在她试图扣问里弗是否还在,并情愿重新扳谈时,那端传来争论不一的辩论声。
对方态度倔强,鉴戒心实足,加上一船的人质,局面一时堕入了死胡同里,走出来却绕不出来。
这个动机只保持了一秒。
但下一通电话甚么时候打来还是个未知数。
还是燕绥面带笑意走上来,向他伸脱手:“首长您好,我是燕氏个人总裁燕绥,也是此次‘燕安’号事件的卖力人。”
这艘船浮在海面上不如在港口时给人庞大的压迫感,可此时它随波逐流,像一叶浮萍,正等候着一条缆绳能牵引它归岸。
相隔几海里正和水灰色兵舰遥遥对望的庞大商船上,刻印着巨大的“燕安”二字。
桌上摊着一张燕安号扫描后的内部布局图,邵建安用笔圈出船长室和内舱:“船长室有两名流质,船长和海员,海员在抵当海盗登船时受了重伤。我试图让军医上船医治,被回绝。别的二十名海员全数关押在内舱,目前安然。”
里弗是布达赛亚的叛军,走这一步本就是走而挺险,筹算大捞一笔就分开,特别从登船后他已经在船上待了三天,越拖下去越倒霉,他筹算明天速战持久,以是毫不踌躇的回绝了:“三个小时后,把一千万美金现金空投到船面上,我收到钱,你的海员就会安然无事。”
这不会是最后一通电话。
三小时实在能够做到,燕沉安排的一千万美圆现金已经筹办好,只要她需求,这笔现金会立即安排直升机飞到燕安号停止空投。
飞扬在身后的衣摆收拢,她终究感觉暖和,抬步走向船舱。
她嫉恶如仇,是非吵嘴在她眼里就是较着的一条边界,踏破底线,触及原则,她骨子里就有一股战意,不死不休。
燕绥刚消化完这句话,正欲再提前提,那端似是推测,不等她答复直接撂断电话。
燕绥“哦”了声,乖乖捧起纸杯喝了口。
这是三个小时以来,傅征第一次当真打量这个女人。
燕绥咬唇,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保持安稳:“赎金可否再谈谈?”
一双眼因为没有歇息好,现在微微发红。
铺面的海水潮意在阴凉处随风一吹,紧紧贴着的皮肤。
燕绥脚踩实空中的刹时,未束的长发被风吹得涌向肩后,暴露的脖颈苗条,现在低头留意脚下而微微曲折的弧度让傅征有那么一刻想到文雅的白日鹅。
——
晴和,无风。
几分钟后,直升飞机在兵舰的停机坪上停稳。
谜一样的女人。
下一刻,她立在直升机前,目光远眺,眯细的双眼像一弯泓沟,眼角锋利,不见刚才的半分柔婉。
邵建安点头,短短几秒时候内,无声的狠恶会商后,提示板上又重新写下一句。
邵建安设时目光庞大地看向傅征,那眼神直看得傅征皮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