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导演跟着道:“好,此次一条就过!魅姬的绝望与痴情真是拿捏的太好了!”
他娇俏的女朋友正在片场外等他,见他来,她暴露一丝担忧,“崇柏,我刚才听几个剧组职员说你跟樊歆起了抵触。”她摇摇他的手臂,是个安慰的意义,“崇柏,你就给樊歆道个歉好不好?毕竟我们理亏,并且她还是盛唐的人……你如果实在拉不上面子,我去也行。”
下一刻,温浅就见怀里的樊歆渐渐展开眼,他一怔,“你……”再看看她胸口处扎出来的发簪,微怔。
道具师笑着解释:“温先生不会觉得是真的金钗吧?这是道具,内设伸缩构造,一按开关就会缩出来,并不会真的伤人。”
……
而樊歆渐渐坐起家,对他的反应视若无睹。她呆呆坐地上,仿佛还沉浸在戏里,斯须她环顾四周,捏动手里的金簪,渐渐走开了。
“可我比及了甚么?”她讽刺地大笑,眸里有水花在闪动,“我比及了你爱上别人!比及你拿剑将我重伤!比及你让我自行了断!”
当最后一句词唱完之时,亭谢中的女子终究愣住舞姿,她渐渐昂首,看向温浅的方向,强忍着眉间一抹哀思,轻声唤道:“宁郎。”徐长安宿世名为冯宁。
“好!”樊歆点头,乌黑的瞳孔里有古怪的笑意,“李先生记得明天这句话,不要悔怨。”
魅姬爱宁郎,付出世命,矢志不渝。
魅姬与樊歆,她们的痴情如出一辙,她们的不被爱何其类似……
衣袂翩跹间她手腕蓦地一转,掌心金钗在月下锋芒一闪,朝着她的命门急刺而下,瞬时没入胸膛……而她还是笑着,远远看了最后他一眼,眸里有无穷不舍与沉沦。随后她倚着亭谢的雕栏软软倒了下去,榴红衣裙铺泄在暗色的空中,仿佛干枯的大红芙蓉花,凄艳绝绝。
负一身殛毙罪孽,
他没比及樊歆的应对,却比及一圈哗啦啦的掌声,导演第一个道:“演的好!”
她的话没说完,他俄然用力拂开她的手,金钗被打到地上,随即他用脚一踩,一声“咔擦”的碎裂轻响,那精美的发簪当场断裂为两半。她神采一霎惨白,仿佛被踩的不是那曾以命相护的金饰,而是胸臆间那颗为他而搏动的心。
樊歆爱温浅,舍己救他,重伤不悔。
不过这一定不是功德,因着她状况仍在,当日片场上,魅姬与宁郎的最后一场戏端庄开拍时,她公然一条就过,全程顺畅无ng。
“够了!”温浅打断她的话,将手中的利剑冷冷抛下,“妖孽,你罪过滔天,六合不容,自行了断吧!”
宿世姻,此生缘,
水中月,灯下影,梦回那年曲水间,
他口气坚固冷冰,樊歆谛视着他,眸里有哀痛,“人妖殊途?……呵,宁郎,我也曾是个活生生的人啊?我也不想变成现在这半妖半煞的模样……”
见温浅无动于衷,樊歆笑道:“你忘了吗宁郎,你曾经最喜好这支舞。每逢气候晴好之时,你便将琴搬到天井内,你操琴伴奏,而我高歌一舞……我们,多么琴瑟相谐。”
她看向他,眸底的灰败似香炉里完整燃烧的灰,“前尘旧事,你再也记不起来……”
莫婉婉的声音如金石铿锵落地,一圈人听得云里雾里,可对亭谢中的女子来讲,倒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她拔下发髻上的红莲发簪,捧到他面前,像一个病笃挣扎的人,有力而孔殷的想证明甚么,“这是你送我的,上面还刻着你给我的誓词……生前我被丢进虎帐,营里的兵士见这金钗值钱,欲抢去换钱,我冒死护住,却被他们肆意凌.辱……直到死的那一刻,我都紧攥着金钗不罢休……我……”